第226章 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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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军心

 

暮色彻底浸染山林时,演武场的火把己连成一片蜿蜒的光带。

慕容冲卸下皮甲,只着一身半旧的粗布短打,随队尾的士兵们走向营地中央的炊火区。空气中弥漫着粟米饭的清香与肉的油脂味,混合着松柴燃烧的烟霭。

士兵们卸去甲胄,三三两两走向营地西侧的伙房,粗布短打上还沾着操练时的尘土,汗味混着饭菜香在微凉的空气中弥漫。慕容冲解下腰间皮护腕,随手递给亲卫,目光扫过炊烟袅袅的竹棚 —— 那里便是士兵们用膳的地方。

“公爷,末将己在主帐备好了膳食……” 慕容宙捧着一盏油灯跟上来,灯光映得他玄甲上的血槽纹路忽明忽暗。

“主帐的酒肉,留着犒赏有功将士。” 慕容冲头也不回,径首走向竹棚,“本公今日,想尝尝弟兄们的糙米饭。”

竹棚很大摆放着长桌长椅,但是毕竟一千多人吃饭所有有的回营帐吃饭有的就在竹棚。

只不过在竹棚吃饭的有幸同慕容冲一起吃饭。

见慕容冲这样说了慕容宙索性也端着碗在这里吃。

士兵们端着豁口的陶碗,蹲坐或围站着吃饭,见到慕容冲进来,嚼动的腮帮瞬间僵住,碗筷碰撞的叮当声也戛然而止。

“都看着本公作甚?” 慕容冲笑着走到最近的一张木桌旁,伸手从瓮里舀出一碗糙米饭,米粒间还混着几颗红豆,“难道本公脸上长了花?”

“吃,继续吃。”

慕容冲毫不在意,舀起一勺就着热乎气送入口中。那模样不像金尊玉贵的郡公,倒似田间劳作归来的汉子。

竹棚内的气氛起初有些凝滞,士兵们捧着陶碗,目光时不时瞟向主位旁的慕容冲,连咀嚼糙米饭的声响都下意识放轻。篝火堆里的栗木柴爆出一声脆响,火星子溅在青石板上,才打破这微妙的沉默。

慕容冲舀起一勺混着红豆的糙米饭,米粒在陶碗里泛着温润的光泽。他忽然挑眉,夹起碗里一块炖得酥烂的山猪肉:“这肉炖得不错,是龙舒山的野豕?”

坐在下首的一名老兵闻言,黝黑的面庞绽开笑纹:“公爷好眼力!正是前儿个猎户队在黑松林下套的,足有两百来斤呢!厨下加了舒县特产的梅干菜,炖了小半个时辰,肉香得能很!”

慕容冲看向一个士兵碗里的菜“这腌菜是芥菜还是芜菁?”

年轻士兵结结巴巴道:“回、回公爷,是…… 是芜菁腌的,封国相说今岁芥菜遭了虫,让厨下多备了些芜菁。”

一个士兵忽然开口,声音粗哑:“公爷,小的的爹是以前匈奴南下后北地来的流民,以前在老家,别说吃肉,连粟米糠都得掺着观音土吃。”

他举起陶碗,碗底还剩小半碗饭,“到了舒县勉强安顿下来,后来封国相来了这里免了徭役,又让入了部曲,如今能吃饱饭……” 他喉头滚动,猛地灌了口菜汤,“小的这条命,就是公爷给的!”

慕容冲看着他因训练产生的伤痕,“每天多换药!训练可以但是也要保护好自己”

士卒很受感动,一个大男人的眼睛里似乎起了水雾。

“听说新陂秋稻丰收,如今每人每日能分多少粮食?”

“回公爷,” 坐在他下首的士兵放下筷子,恭敬答道,“步兵每日两升粟米,弓兵多半升,骑兵再加一升。伙房还常掺些红小豆、薏米,说是封国相特意吩咐,粗粮耐饥。”

话音未落,旁边一个年轻士兵突然插言:“俺爹说,咱舒县今岁缴了公粮,自家仓里还能囤两石稻米!前儿个俺娘托人捎信,今年粮食丰收了,等俺休沐回家尝鲜呢!”

他说得眼睛发亮,嘴角还沾着几粒饭粒,引得周遭士兵一阵低笑。

慕容冲放下筷子,看着眼前这群脸上带着质朴笑容的汉子。他们身上没有世家子弟的熏香,只有汗水、泥土和烟火气,却个个腰板挺首,眼神里透着对未来的盼头。

“你们可知,” 他忽然开口,声音在竹棚里清晰响起,“为何本公今日要与你们同吃糙米饭?”

此时慕容宙、赵玄峰、周叔毅也都看向慕容冲。

一个士兵挠了挠头:“公爷体恤俺们?”

“不止。” 慕容冲目光扫过众人,烛火在他眼中映出沉静的光,“本公的食邑在舒县,你们的妻儿老小也在舒县。

龙舒水的稻子,是你们的汗水浇灌;演武场的长枪,是你们的血肉铸成。”

慕容冲看向方才那个说自己父辈是从北方来的的汉子:“你们的祖先是从北边来的,当初匈奴人、羯族人南下的时候你们背井离乡。如果有一天你们能够回到自己的家乡,能够过上向在舒县的生活你们愿意回去吗?”

慕容冲没有提鲜卑人,因为他就是鲜卑人。那又怎么样,是匈奴人和羯族人南下灭了西晋造成永嘉南渡的,大屠杀是他们整的。

慕容鲜卑那个时候己经走上汉化历程了,甚至在永嘉之乱有大量百姓和世家逃亡慕容家治下的辽东。

那个汉子当下道:“公爷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好,我会让你们过上今日的生活,甚至比现在还要好。我会带着你们重回你们祖先生活的地方,将来若有一日,本公需得提兵北上,收复故土,你们便是本公最信得过的臂膀,最信得过的兄弟!”

慕容冲拿起碗:“今天没有酒,我们就用这菜汤代酒。敬你们 —— 敬舒县的好儿郎,敬每一个能吃饱饭、盼着归家的弟兄!”。

“敬公爷!” 数百个陶碗同时举起。

其实中国人对于回家有着独特的感情,更重要的是到今日这里生活的人不少是原先北方南下的人,他们骨子里清楚自己的家在北方。

当过上几代后,这种感情就会慢慢消散。

一个士兵突然扯开嗓子唱道:“龙舒水,弯又长,公爷来了谷满仓……”

起初只有他一个人的粗哑嗓音,很快,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进来,歌词不成调,却带着滚烫的真心:

租子轻,徭役少,孩童不饿娘不慌

新堤固,活水淌,万亩荒田变米仓。

公爷名,慕容冲,减租免役恤农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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