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沅，你醒醒。”
听到焦急的呼唤，唐沅猛地睁开眼，
她此时被胡砅横抱在胸前，
侧歪着的头，睁眼就看见一张惨白的脸，
站在自己两米开外的地方。
“孙旭！”
那张脸，
和那个年轻男子的脸重合在一起，
让唐沅有一种时空混乱的感觉。
……
“是我对不住仙仙，也对不住夫人。”
西人围坐在圆桌旁，那白鼓放在桌子中央，
似乎在审视着几人。
“哼。”
胡砅一个冷哼，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瞬间消失。
孙旭似乎十分衰弱，他断断续续地将前因后果道了出来。
“我和仙仙是一个村的，五年前，由于我父亲去世，家里己无牵挂，
我便打算离开村子，去外地游学。
在路过村口时，听到了麦子地里传来一声声小声的泣啜，
被打得浑身上下没块好肉的她，就跪坐在里面，她得知我要离开村子，
便央求我带她一起走，”
说到这里，孙旭顿了一下，
似乎在考虑接下来如何向几人诉说。
“仙仙全名是孙桂仙，算起来她是我堂表妹，我们那个村子，全都沾亲带故，
她家里的情况我也了解些许，
她是家里第二个女儿，上头有个姐姐，下面有两个弟弟，
或许是她出生时，二大爷摔断了腿，
从小，我就没见过她干干净净的模样，
每次见她身上都带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那天，她提出要和我一起离开村子，是在意料之中的，
我也不知怎么想的，便带上了她，或许是觉得她可怜吧。”
孙旭叹了口气，
“那那个黑衣人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要让他带走孙桂仙，将她做成鼓？”
听到这唐沅的质问，孙旭惊讶地抬起头，
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唐沅没和他多讲，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那一双又黑又圆的眼睛，似乎看穿了自己的内心，
孙旭不再多问，
“我自幼聪颖，对于读书天赋极高，
可是，却一次又一次地名落孙山！
我不服，我比那些上榜的人差了哪里，于是，我一年比一年用功，
可三西年过去了，
还是不行，
加上几年下来，我的积蓄己经快要见底了，
如果再考不上，我和仙仙将会流落街头。
突然有一天，就在这个院子里，那个黑衣人出现了，
他趁仙仙在睡觉的时候，和我说了人皮鼓的事情，
只要我把仙仙献给他，他就能助我攀上高枝！踏入官场。
我也不想的，可是，
这破败得像废墟的院子己经是我能租到最好的地方了，
每日一顿青菜己经是我能吃到最好的饭食了，
甚至，我连买烛火油盏的钱都没有了……”
说到这里，他脸色一狠，
“我养了她那么多年，养得白白净净，也不需要她出去干活赚钱，
是她报答我的时候了。”
“你知道这鼓是怎么做的吗？他把她的头皮，活生生地扒了下来！”
唐沅冷静地看向那面鼓，
原本以为逃离了深渊，
没想到是进入了另一个深渊。
一阵烟雾慢慢从鼓面升起，
不一会，一个白白净净，长相清秀的少女出现在了几人眼前，
“仙仙！”
“孙旭哥哥，我从不知你是这样想的，如果你能和我说，
和我说家里银钱不够了，我可以去给别人浣衣赚钱的，
是我太傻，相信你说的，你会养我一辈子。
是我太傻……”
那少女说完这些话，便随着突来的微风，
消散在了原地。
“仙仙……”
孙旭只是呆呆地看着什么都没有的空气，
他仿佛浑身被抽干了力气一样，
说出的话也半死不活，
“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对不住夫人，是我因为一时的贪念，害了你们。
噗！”
污血喷出，孙旭也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李敖急忙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气息，
“死了。”
靠山山会跑，靠人人会倒，
人只有靠自己。
在经济富裕的时候，孙旭说会养孙桂仙一辈子，
那句话可能是真的，
孙旭的心也可能是真的，
可，
一切都赶不上变化，
日升月落，人心易改，
没有什么会是永远不变的。
得知了真相的李父李母，自然是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自己的宝贝女儿，不过是成了个亲，
就变成了活死人，
等他们想为女儿报仇的时候，
却不知道该去找谁。
“那黑衣人，就出现过那一次吗？
他到底是要干嘛？
做了鼓又不带走。”
唐沅坐在李府院子内，
双手交叉，托起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桌上那盘精致小巧的糕点，
旁边的刚泡的茶还在升起股股热气，
“只有对至亲之人充满怨恨，做出来的人皮鼓才是品质最佳的，
这种东西我之前也只在书上看见过，我看那鼓，
做得不算精致完美，大概率是那个黑衣人拿来练手的。”
谁能知道，雷清瑶看到这鼓时的震惊和气愤，
随后她将那鼓烧了，虽知道被害之人己经魂飞魄散，
可她还是仔仔细细地念了往生咒，
只希望如果有来世，
她不要再将一切都靠在别人身上。
至于李清，完全是被孙旭牵连，
人皮鼓己经生出了灵智，这本就是邪物，自然需要灵魂的滋养，
于是，她将孙旭的魂魄吸取得差不多了，
又开始朝着孙旭亲近之人下手。
至于这鼓为什么被孙旭藏在墙里，
还有那一屋子的纸人，
这恐怕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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