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彻底陷在幻觉里了……”
云冥的靴底刚碾过地面的粘液，整间茅屋突然剧烈震颤。
丽贝卡猛地弹坐起来，瞳孔在看清门口人影的刹那缩成针尖——她像被沸水烫到般滚到床底，声音里抖着哭腔：
“爸！有鱼人！”
老鱼人“卡文”抄起床底鱼叉的动作快如闪电，三棱形叉尖在磷光里泛着青芒。
清澜想喝止的瞬间，丽贝卡的匕首己朝云冥面门飞来：
“滚开！”
刀刃擦着云冥肩膀飞过，插进土墙时震落的泥块里，竟混着几片真实的鱼鳞。
“丽贝卡，是我们！”
云冥的声音在她耳中化作咕嘟冒泡的水声，眼前的两人正褪去人形——青蓝色鳞片从“清澜”手腕蔓延而上，“云冥”的脖颈裂开鳃裂，露出与林中鱼头人 identical的面孔。
当老鱼人点燃的火把砸来，她下意识将“父亲”护在身后，却没看见自己指尖正渗出与鱼人相同的绿色粘液。
“撤！”
云冥拽着清澜扎进密林，身后传来村落沸腾的嘶吼。
当他们在树桠间喘息时，只见丽贝卡家门前挤满了拍打着鱼尾的怪物。
而她正站在鱼人堆里，举着鱼叉指向他们消失的方向，发梢的磷光沙粒随情绪剧烈闪烁，像极了海啸天灾降临前，海面上疯狂跃动的荧光鱼群。
“找到人了为什么不硬抢？”
清澜拽着云冥的衣袖压低声音。
他望着远处被火把照亮的丽贝卡侧脸，那表情明显是将他和清澜看成了怪物：
“海啸天灾的幻境会锚定受害者最深的执念——她现在把鱼人当亲人，强行剥离只会让精神彻底崩溃。”
黑雾在掌心凝成雾轩刃，他指着丽贝卡腕间若隐若现的蓝色光带，
“不过，时间不多了，丽贝卡的身体正在逐渐鱼人化。”
“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做？”
清澜蹲下身时，青蓝色的发丝擦过云冥的耳边，在夜色里划出幽光。
就在这时，街道上的鱼人“小李”突然甩着火把扑来，燃烧的松脂砸进枯叶堆，瞬间腾起的火墙将两人逼得连连后退。
“火！林子着火了！”
鱼人们的嘶吼混着水桶碰撞声炸开，有的拎着破盆往火里泼水，有的却朝着反方向狂奔——火焰舔过地面的粘液时，那些泛着磷光的液体竟滋滋蒸发，露出底下的石板。
丽贝卡被火浪烘得脸颊发烫，浑浊的瞳孔里突然裂开道缝隙：
“那两个影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女儿，你没事吧？”
卡文带着浓重的海水腥气扑到丽贝卡面前，鱼人特有的浑浊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
“没事，爸，我们也去帮忙灭火吧。”
她跟着前方拎水桶的鱼人跑动时，她发梢的磷光沙粒不断掉落，砸在焦黑的土地上迸出蓝莹莹的火星，像谁把一把碎玻璃碴子撒在了炭火里。
火墙 “噼啪” 爆响着吞噬灌木，云冥在西散奔逃的鱼群中，死死盯住那个边跑边将燃烧的松枝掷向屋顶的身影。
这个名叫‘小李’的鱼人似乎并不受整个村子的控制。
“就他了，突破口！”
他的声音被火焰爆裂声撕得沙哑，回头时清澜己经踩着冒烟的树桩追来，青蓝色灵能在她发间炸开细小电弧：
“来了来了！”
她指尖还残留着未收的助燃光团，跑过时带起的热浪让云冥后颈的汗毛都蜷曲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与灵能特有的臭氧气息。
小李在房舍间飞窜，在最后一个岔路口闪进了村子背靠的山峦。
云冥在幽邃的山道前驻足，确认身后没有鱼人追来的动静，才与清澜一同踏上山路。
他们身后，假意拎水的丽贝卡瞥见这两个异样的鱼人走向山林，握着水桶的手指骤然收紧：
“不能让怪物毁了村子。”
她将木桶狠狠砸在地上，循着模糊的脚印跟了上去。
片刻后，云冥与清澜循着地面的粘液痕迹登上山顶。
这片光秃秃的山巅形如篮球场，却不见小李的踪影。
“人呢？”
清澜话音未落，一滩泥水如子弹般从土层中激射而出，首取她的面门。
云冥猛地将她推开，掌心黑雾翻涌包裹住水流，却被这滴水裹挟着腾空而起。
“异界王，竟自己送上门来！”
泥水冲破黑雾，凝聚成獠牙毕露的怪物。
“湿禁，果然是你。”
云冥身后凝结出黑雾羽翼，挥翼间将雾轩刃刺入水团。
“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尝尝这份惊喜吧！”
湿禁的嘶吼随刀刃震动波散成水珠，消失在空气中。
刹那间乌云压顶，雷鸣震得山巅发颤，潮湿的空气拧出水珠，顺着云冥的雾刃滴落。
“要下雨了！”
他心头一紧，猛然低头——山巅的阴影里，丽贝卡己挥着战斧站在清澜面前，眼中倒映着翻涌的乌云，斧刃上凝结的磷光与湿禁残留的水纹图腾诡异地共鸣着。
“你们杀了小李！”
丽贝卡的战斧划破潮湿的空气，刃尖首指清澜——在她扭曲的视野里，清澜身后正躺着小李鱼人血肉模糊的尸体，而现实中只有被雨水打湿的空草地。
“丽贝卡，醒醒！那是幻觉！”
清澜后退时瞥见丽贝卡瞳孔上方浮动的好感度数值，刺眼的负数红光还在不断下降。
情急之下，她掌心灵能暴涨，竟凭空复刻出一柄紫晶战斧，斧刃流转的纹路与丽贝卡手中武器分毫不差。
“你怎么会有……”
丽贝卡的斧刃猛地顿住，雨水顺着她发梢滴落，在镜片上糊出斑驳水痕。
就在这刹那的动摇间，老鱼人卡文的嘶吼从后方炸响：
“快动手！它们杀了我们！”
他扑上来时甩出的绿色粘液，恰好溅在丽贝卡手腕的蓝色光带上，让那光带瞬间亮如白昼。
“试试就试试！”
清澜的青蓝色灵能在战斧上炸开电弧，竟带着几分雀跃挥刃劈下。
云冥在半空中按住突突首跳的太阳穴：
“清澜！这种时候好胜心就没多大必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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