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这只是梦,她被男人冷酷的眼神摄住,差点以为他要掐过来。
现在才凌晨西点,她要去洗手间洗漱。
不得己,她只好用手支撑起身体,控制自己坐在轮椅上。
住在姐姐家,姐夫看自己处处不顺眼,所以池晚茉只能伏低做小,不给姐姐添麻烦,也尽量不惹姐夫不痛快。
其实她一点都不怨姐夫。
在父母还没有过世前,姐夫对她们一家好得没话说。
父母过世,她住院,也是姐夫陪着忙前忙后。
一开始,姐姐把她接过来一起住时,姐夫没有任何意见。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为了支付她昂贵的医疗康复费,学费开始,姐姐结束备孕,姐夫脾气慢慢变得暴躁。
她不怪姐夫。
为了她,姐姐竟打算不要两人的孩子了。
她现在只是一个行动不便,连生活都解决不了的残疾人,不值得姐姐如此付出。
吃完早餐后,姐姐准备带她去特殊学校报名。
车被姐夫开走了,所以她们只能打车。
十一月的天,江城像是一座冰城,等得人心浮气躁,手脚发凉。
终于,人形绿灯亮了。
池晚霜推着池晚茉过斑马线。
就在这时,一辆失控的商务车朝她们方向袭来。
惊恐之下,池晚茉看向姐姐,在发现姐姐伸着手想要把她推回安全位置时,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立即将姐姐推开!
人与车相撞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像是遗留在世界最后的音符。
她笑了。
压在池晚茉心头的大山也跟着立即瓦解
——我终于不再是姐姐的累赘了。
***
意识从模糊中渐渐清醒。
池晚茉以为自己又在做梦了。
“您终于醒了太太,”眼前站着的是一个护士,“我这就去通知医生和您的丈夫。”
护士?太太?丈夫?
她什么时候有丈夫了?
这里是哪里?
我没有结婚啊。
池晚茉用尽力气坐起来,头隐隐作痛,但她还是打起精神观察她身处的房间。
这是一个很雅致的单人病房,干净整洁,中间还有一张圆桌,上面摆放着被修剪过的鲜花,完全不是一般病房里的布置,倒像个小小的会客室,空气里也没有很浓的药水味。
如果有的话,池晚茉会立刻从病房里逃出去,医院对她来说犹如野兽的兽口,她曾经在这里失去了一切。
我的轮椅在哪?
池晚茉急切的寻找着,却发现自己声带不经意发出声音。
“咦?咦?”她声音低低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仿佛为了证实是她的幻觉,池晚茉又摸了摸自己的腿。
是错觉吗?她怎么感觉自己的腿抽了一下?
那种平常不经意间的神经跳动。
多久没有体会过了?
医生带着护士匆匆走到她身边,和蔼地问:“您感觉怎么样?韩太太。”
池晚茉神情疑惑,他们目光殷切,好像对自己很熟悉,相信她本来就会说话一样。
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视掉了。
头疼的脑袋逐渐清明。
他们叫自己什么?
韩太太!
她认识的韩太太只有梦里的那个女人!
“韩……嗯?”
池晚茉不自觉开口。
这声音……是她的?
幻觉吧。
她怎么可以发出声音了?
“终于舍得醒了,我还以为你要装到去世。”
多恶毒的话,多熟悉的声音。
池晚茉抬眼看到冷漠走过来的韩宴泽,彻底陷入震惊状态。
难道她又做梦了吗?
梦得还这么真实。
张开嘴,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头。
“啊!”她痛得张开嘴,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
池晚茉瞪圆了眼睛,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她用尽所有力气,颤抖地发出两个音节:“镜,子。”
听说苏茉茉出了车祸,作为她的丈夫,韩宴泽出乎意料的冷静。
在处理完工作后,他不紧不慢地赶到医院,医生告诉他苏茉茉平安无事,只是她的头部受到震荡,可能要昏睡一两天。
他心里厌恶地想:怎么没当场把她撞去世呢?
闻讯赶来的陆晨关切的问,“怎么会这样?人没事吧?”
“她疯了。”贝亚冷哼一声,“这个蠢女人以为自己受点伤会让我愧疚。”
“韩宴泽,你都己经和她结婚了,不能尝试接受她一次?”
“我无法接受一个疯子。”
“这话说得你好像不是了一样。”
正说着,一名护士走过来告诉走廊里的他们,苏茉茉醒了。
韩宴泽和陆晨对视一眼,并肩走向病房。
进门前,陆晨笑了笑,“你可千万要冷静,控制下你那张嘴,不管怎么说,病房里的那位不仅是病人,还是你名义上的妻子。”
“我每天都很冷静。”韩宴泽边说边推开门。
他看到苏茉茉傻瓜一样坐在床上发呆,染成金色的发丝顺滑地披在身上,像个美丽又脆弱的瓷娃娃。
看到他进来,她还愚蠢地咬了自己的手指,痛得眼睛红彤彤的。在他口不择言后,还提出了要镜子的要求。
池晚茉捧着镜子,一遍又一遍抚摸自己的脸。
她的五官没有这么浓郁,眼睛没那么媚,嘴巴也没那么红,头发也没那么卷,更不是金色。
镜子中的脸很美,不是属于她的,是属于她梦中妻子的脸。
耳边传来男人不含任何情感的声音。
“你的脸没事,那么爱惜自己的容貌,怎么舍的会让自己的毁容。”
出乎韩宴泽的意料,他语言都那么讥讽了,她却没有勃然大怒,反而显出迷茫的神色,好像不相信会看到他。
这种从没在她身上出现过的神色与她野性娇媚的外型很不相称,她甚至咬她的手指头,然后瞬间瞪大了眼睛,那张红润的嘴里发出了“啊”的一声痛呼。
韩宴泽眸光深邃,这个女人有点不对劲。
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在她的眼睛上。
她的眼神似乎变了。
他还不能确切的形容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陆晨饶有兴致地看了看两人。
“你们夫妻俩先谈一谈吧。”他冲池晚茉点点头,退出了病房。
医生和护士在检查完后也相继离开。
病房里只剩下池晚茉和韩宴泽两人。
韩宴泽在池晚茉床前站定,冷漠地与她对视,他在她眼中看到了试图隐藏的恐惧,她怎么会恐惧呢?一个为了得到他歇斯底里不择手段的疯子。
韩宴泽觉得池晚茉故意做出这样的表情和可笑,于是讥诮地问:“你不会还想玩失忆的把戏吧?”
池晚茉抖了一下,面前这个是她这具身体丈夫的男人看上去很不愉快,眼里射出来的冷意似乎能将她击穿,唇形生硬,好像她一开口,他就会用无穷无尽的冷言冷语击溃她所有的心理防御。
想到梦里的事情,她紧张地开口:“不,是……”她想说不是我,可这两个字的发音用尽了她所有力气。
这具身体的声带是正常的,不能正常发声的是她。
她己经很久很久没有说话了。
“不要再玩这种幼稚的小把戏了,”韩宴泽不耐烦的皱起眉,“你知道我的耐心有限。”
然而对方却对他的言语不为所动,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池晚茉第一个念头。
我能走路了!
第二个念头。
我可以说话了!
惊喜大于惊恐。
即便眼前男人对她说出了这样的话,她也只是喜极而泣地看着他。
她的表情让男人误解了,韩宴泽抓着她的手,眸子冷了下来,“你非要这样愚弄我才开心吗?”
“不……”池晚茉软弱地挣扎,“痛……”
她怯怯的声音首刺入韩宴泽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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