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在上空，今天一整天都是灰蒙蒙的，病房窗户紧闭着，雨水从玻璃上蜿蜒而下。
中午雨势渐大，时不时有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带来震耳欲聋的雷鸣。
周峻星不知睡了多久，悠悠转醒时看到守在床前林宇择。
“星星，星星！你醒了？”
林宇择从椅子上站起来，鲜见地流露出激动的神情：“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另一边的桌子上，手撑着脑袋半睡半醒的陆璟谦也睁开眼，捏了捏鼻梁缓神。
“宇择，这是哪？”周峻星只觉喉咙干涩，嗓音略有些沙哑：“顾以玄死了吗？”
“没死。”
陆璟谦吁出一口气，调侃道：“准确来说，半死，我们再晚到一分钟他就真没命了，你小子挺厉害啊？”
“半死”这词是他自己发明的吧！
林宇择挑了下眉，斟酌道：“这里是医院，警察赶到的时候顾以玄己经被你制住，完全没有反抗能力，星星，你保护了自己，很棒。”
周峻星没说话，茫然看着陆璟谦。
陆璟谦怎么在这？
哦对，昏迷前好像看见他了。
周峻星勉强坐起身来，不小心扯到伤口，他疼得皱了下眉。
林宇择将他后面的枕头摆好：“靠着舒服些。”
陆璟谦拿出手机，淡淡地说：“你既然醒了，那我现在打电话叫警察过来？他们还要跟你了解一些具体情况。”
“等明天可以吗？我现在感觉有点累，不太想见人。”
周峻星脸色苍白，别过脸去轻轻咳嗽了两声：“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想自己待会。”
陆璟谦跟林宇择相觑一眼，默契地往外走。
正准备关门，陆璟谦回过头来，温和地说了句：“记住，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当时顾以玄想要杀你，你那样做只是为了自保。”
房门被轻轻关上。
周峻星低下头，静静看向自己颤抖的双手，缓缓攥成拳。
是自保吗？可他动了杀心。
他不止一次的想要顾以玄去死，想要自己也去死，玉石俱焚，或者杀了他再自杀都可以。
这样对吗？
这是正常人的想法吗？
掌心掐出了血，他竟觉得有一丝。
周峻星恍惚地望着鲜红的血液，轻笑出声。
不正常又怎么样？反正不会有人知道。
不可以让人知道……
审讯室灯光昏暗，暗色调墙壁仿佛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顾以玄双手戴着铁铐，静静坐在椅子上，感觉有无数双眼睛，透过面前的玻璃在看他。
他丝毫不觉得害怕，盯着那面玻璃，带有挑衅意味地冷冷一笑。
陆璟轲到底还是年纪小，涉世未深，看不懂这眼神：“这家伙疯了？笑什么？”
陆璟谦眼睛仿佛穿透玻璃，与里面的人对视，也跟着笑：“他是在想，自己未成年，也没闹出人命，警察即使抓了他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靠！这龟孙子！阴险狡诈。”
陆璟轲忍不住骂了一句。
“我能不能进去，有点想跟这位顾以玄同学聊几句？”陆璟谦向一旁的警察询问。
年轻小警官面露难色：“陆总，这……这不合规矩。”
陆璟谦兴致缺缺，甚是遗憾：“那行吧。”低头看手表：“小轲，我先送你到学校，然后再回公司。”
陆璟轲乖乖跟在二哥后面，俩人出来径首往外走。
“二哥你有事就先回公司，我又不是3岁小孩子，自己能行。”
陆璟谦己经打开车门，回头看向弟弟，故意逗他：“你怕我？”
陆璟轲一愣，连忙摇头：“当然不是！我不想耽误你工作……”
“上车。”
陆璟谦言简意赅。
“哦。”
他见陆璟轲坐好了，关上副驾驶的车门，自己走到另一边坐上去，发动车子往学校开。
“你刚转到新学校，在宿舍住得还习惯吗？”
陆璟轲系好安全带，仔细检查了下：“怎么不习惯，我这么开朗的性格在哪都能住习惯，跟谁都能处成兄弟！我入学第一天就跟室友们打成一片了！”
他想起什么，嫌弃地皱眉：“就是陆安凝老缠着我，我又不好发火。”
陆璟谦耐心询问：“为什么不好发火？是怕叔叔婶婶记仇，在爷爷奶奶面前给我使绊子？”
被说中心事，陆璟轲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你想多了，我只是担心他们在爷爷奶奶面前告我的状。”
陆璟谦轻笑道：“哦，不过话说回来，你在学校处兄弟我不管，但你要是敢处对象……”
“二哥你放心！”陆璟轲反应极快，一把抓住哥哥抬起的拳头，眼神无比真诚：“我答应你，上大学之前绝对不交女朋友。”
陆璟谦半信半疑，微微点头：“行，记住你说的话。”
见前面显示红灯，他缓缓停下车等待：“小轲，如果在宿舍住不惯，随时可以回家，你在家的话，我就算工作再忙也会回去，不会让你觉得一个人太冷清。”
陆璟轲定定看了哥哥很久，似是有话要说，开口却是轻松玩闹的语气：“不行，我可不想每天晚上被你拉着学习。”
陆璟谦忍住想打他的冲动，没好气道：“不学习你怎么考大学。”
“你弟弟我是天才，天才不需要学习！”陆璟轲信誓旦旦：“什么菱大，A大，对我来说通通不在话下！”
他越说越来劲：“这根本不能作为我的目标，我的目标是参加游泳比赛，获得世界冠军！”
红灯倒计时结束，陆璟谦但笑不语，重新发动车子。
陆璟轲还在滔滔不绝，他听到耳朵快要起茧子时，终于抵达学校。
“好了，你快进去吧！”
陆璟谦将车停在校门口，语气透着难以掩盖的迫不及待。
陆璟轲解开安全带下车，和他挥手道别：“拜拜，二哥路上注意安全。”
陆璟谦正要离开，忽然想起什么，确定周边没有人才开口：“小轲，想办法打听打听，看陆安凝和那位顾以玄有没有关系，星期六爷爷生日，我星期五下午来接你回老宅。”
陆璟轲立马会意，抬手比了个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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