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漕运生死糖

漕运河道像条泡发的麻花在晨雾里浮沉，林小糖的鹿皮靴碾过甲板上的糖渣，跳跳糖在袖袋里噼啪作响。十二艘运糖船吃水线深得可疑，桅杆上蜜语阁的缠枝莲旗浸满晨露，垂下的穗子正巧拼出三皇子密令的起笔式。

"这船红糖掺的西域砂，比户部账本掺的水还多。"钱多多的银勺探入糖袋，勺柄经纬度刻纹映出他抽搐的嘴角，"三皇子倒腾醉仙藤的路子，怕是比运河岔道还曲折。"

萧景琰的玄铁剑鞘突然抵住糖堆，剑穗挂着的琥珀糖里，克隆体正用口型重复某个坐标。林小糖的焦糖匕首挑开麻袋封线，赤砂糖倾泻间露出底层灰白颗粒——正是黑市暴动那日见过的基因虫卵。

"王爷的剑比漕帮的秤杆公道。"她捻起粒虫卵对着朝阳端详，卵壳浮现的星图与萧景琰眼中残影重叠，"三皇子这是要拿大虞百姓的肚肠养蛊？"

河面忽然炸开波纹。漕帮帮主的乌金船头犁碎薄雾，船身吃水线却浮着不自然的油光。祖哈娜的蝎尾辫扫过晨雾，铂金丝缠住林小糖的腕骨："师妹的鼻子比西域猎犬还灵，可惜闻不出这漕船装的不止是糖——"

跳跳糖突然从林小糖指缝迸射，在空中拼出《甘霖谱》缺失的密码段。糖粒击碎乌金船头的雕花，木屑纷飞间露出精钢铸造的暗舱，舱门密码锁泛着实验室特有的蓝光。

"原来漕运账本是这么记的。"钱多多的银勺撬开暗舱缝隙，霉变的账册簌簌掉落，"三皇子用醉仙藤汁当隐形墨水，这手笔比糖霜司阔气。"

萧景琰的剑锋突然转向帮主咽喉："船底的桐油混着抗糖疫苗，你运的不是毒，是解药？"

帮主的斗笠应声而裂，露出蜜语阁的缠枝莲刺青。柳如眉的赤金牡丹从雾中浮现，花蕊喷出的蛛丝缠住账册："姐姐可知？三皇子要救的人比想杀的多——"蛛丝遇疫苗融化成糖浆，在甲板蚀出星际坐标，"——母舱里冻着的十万克隆体，可都指着这些解药续命。"

林小糖的焦糖疤痕突然灼痛。记忆闪回实验室爆炸那天，父亲将最后支疫苗注入她脖颈时，冷冻舱的警报灯正映出同样的星图。她突然将整袋跳跳糖撒向河面，糖粒遇水炸开的电光中，三十七艘幽灵船从历史迷雾里显形。

"永乐年的运糖船队..."钱多多抚过船舷阴刻的牡丹纹，"原来蜜语阁早就在替前朝运克隆体！"

祖哈娜的铂金丝绞住帮主脖颈，咖啡豆刺青渗出黑血："师尊当年用十船红糖换七船克隆体，三皇子倒是青出于蓝——"暗舱突然爆开，涌出的不是疫苗而是机械甲虫，"——拿抗糖疫苗当幌子运自毁程序！"

萧景琰的剑穗琥珀糖迸裂，三皇子克隆体的嘶吼震碎晨雾："母舱坐标...在..."

林小糖的匕首突然刺入自己掌心。焦糖状血液喷溅在机械甲虫群中，虫群瞬间调转方向扑向幽灵船。锈糖盒自动弹开，父亲的手稿在火光中燃烧：【所有拯救皆为圈套，所有圈套都是救赎】。

"王爷现在信了？"她将染血的手掌按在密码锁上，舱门在基因认证中缓缓开启，"三皇子要的根本不是王朝——"暗舱深处冰封的母舰投影照亮运河，"——是驾驶这座星际糖舱，找回师尊冻结在猎户旋臂的贪婪。"

柳如眉的赤金牡丹突然凋谢。花蕊里坠落的不是花粉，而是三十七枚锈糖盒钥匙。漕船开始解体，抗糖疫苗在河面凝成银色航道，首指母舰投影的核心控制室。

"姐姐选错了解谜时辰。"祖哈娜的蝎尾辫绞住桅杆，"师尊在每条克隆体基因里埋了倒计时——"

漕帮帮主突然撕开脸皮，露出底下与萧景琰别无二致的面容。他腕间的锈糖盒自动开启，盒内飘出的不是密钥，而是林小糖再熟悉不过的实验室倒计时——00:37: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