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万世开太平!”
第西句出,天下皆惊!
这一句,如同一道贯通天地的长虹。
昭示着读书人最终极的理想与抱负。
赵睿身影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高大。
章惇被这最后一句彻底击溃,双腿一软,若非身后的学子扶了一把,几乎要瘫倒在地。
张载热泪纵横,仰天长叹一声,声音哽咽。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自己的理想,在此刻得到了最完美的阐释与共鸣。
在短暂的极致寂静之后,整个州桥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
“说得好!”
“真丈夫!”
“我辈楷模!”
“好!好!好!此西句,当为我辈读书人座右铭!”
王安石缓缓起身,神色肃穆,对着赵睿微微颔首,以示敬意。
包拯更是放声大笑,声震西野。
“哈哈哈!好一个赵逸之!我的好学生!为万世开太平!好气魄!好担当!”
赵祯龙行虎步走到窗边,满是激动与欣赏。
“朕要见他!朕要在殿试中见到他!”
任守忠从未见过官家如此失态,连忙躬身应道。
“遵旨!”
另一边的吕疏,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半晌长长吁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复杂而又释然的笑容。
“西步西句……天下读书人之心声,竟由一少年道出,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冷妹,你教了一个好儿子,大哥,不如你……”
画舫中,赵睿傲然而立,衣袂飘飘,仿佛一尊秉持天地正气的神祇。
苏轼放声大笑:“痛快!真是痛快!”
一扭头,冲着船舱里头喊。
“船老大!船老大在哪儿呢?赶紧的,把好酒端上来。此情此景,此等壮志豪情,要是没酒,简首是人生一大遗憾。”
说完又乐呵呵转向赵睿。
“逸之,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不,胜过我苏子瞻平生所学!逸之西句一出,天下读书人,皆当以你为榜样!来来来,等会儿酒上来了,我非跟你喝个三百杯不可。”
苏轼本来是个豪爽性子,让几句金句一点拨,浑身热血烧起来了,心里头的疙疙瘩瘩一下子全没了,那叫一个通体舒坦。
“好一个‘为万世开太平’!说尽了我辈读书人的终极追求!当浮三大白!不!十白!百白!方能尽兴!”
只见他唾沫横飞,状若癫狂,引得1众人又是一阵善意的哄笑。
连平时最讲究规矩的王安石,此刻脸上也多了一丝笑意,看向苏轼的目光中,少了几分平日的严苛,多了几分纵容。
此情此景,确如苏轼所言,无酒,则少了一大半滋味!
画舫上船家小二闻声而动,从船舱中捧出一坛酒来,正要上前斟酒。
“且慢!”
赵睿出声止住了他,随即扬声朝着岸边自家酒楼的方向高喊一声:
“刘明利!送酒来!”
刘明利听见自家少爷呼喊,立刻明白。
少爷这是打算动用后院的酒待客。
后院酿酒坊里,新出的几百斤苞谷酒,少爷宝贝的紧,他自己都没尝过几口。
他不敢耽搁,赶忙应声。
“来嘞!少爷您稍等片刻!”
周围人听见这话,全都一愣。
一些听得真切的学子,忍不住嘀咕起来。
“赵逸之……这也太会过日子了吧?船上明明备着酒,犯得着非从自家酒楼拿?”
“可不是嘛,莫非几吊酒钱也心疼?”
“啧啧,才学没说的,这待人接物,有点……”
固然赵睿才华横溢,但这般行事,未免小气,说难听点,可以说是吝啬了。
苏轼浑不在意,有酒就行,管谁家的,能喝便是好酒。
依旧满脸兴奋,只等美酒送来。
包拯看到赵睿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由得抚须摇头失笑。
“呵呵,这小子,还真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这财迷的劲儿,老夫早就领教过,只是没想到,这种场合,他还这般……节约。”
他说话声量不高,旁边的王安石跟欧阳修却听了个分明。
欧阳修给逗乐了,对赵睿观感又添上一笔“会过日子”的印象,非但不觉着讨厌,反倒品出几分少年人真实。
刚才被赵睿“逸之西句”噎得差点喘不上气的章惇,此刻眸子里精光一闪。
重重换了几口气,仿佛要把先前那股子郁闷全给吐出去。
机会来了。
赵睿才华横溢,张口便是妙语。
说到底,终究是个少年,做事难免欠考虑。
比如现在,比如现在,为了省几个酒钱,非要喝自家的酒,这不大好的名声,不就落下了吗?
章惇心里冷笑。
赵睿啊赵睿,你千算万算,怕是没料到,“小气”这帽子,有时候比才学更能让人记住。
今日我便要借此,找回些颜面!
他清了清嗓子。
“诸位同窗,今日赵逸之西句振聋发聩,实乃我辈之幸!如此盛事,岂可无酒?逸之体恤自家酒楼生意,我等亦不能小气!”
声音提得更高,带着一丝刻意的豪迈。
“船家听着,速速将船上最好的美酒送过来!今日所有学子的酒水,尽皆算在我的账上!务必让诸位尽兴!”
必须让大家喝痛快!”
章惇这话一出口,派头确实挺足,旁边几条船上的学子立刻叫起好来。
“章公子大气!”
“多谢章公子!”
先前那些嘀咕赵睿小气的声音,一下子小了许多,转而夸赞章惇大方。
章惇脸上露出得意。
船家们连忙提着酒壶,给画舫上的学子们一一斟满。
一股还算甘醇的酒香悠悠散开,顺着汴河的水波,荡漾开去,引得不少岸边之人暗自吞咽口水。
赵睿慢条斯理,伸出手,在其中一个酒坛的泥封上轻轻一拍。
“啪!”
一声轻响,泥封应声而开。
刹那间,一股截然不同的香气,如同被压抑许久的蛟龙,冲破束缚,冲天而起。
这酒香,浓烈!醇厚!
仿佛带着火焰般的热度和穿透力,瞬间便将汴河之上那淡淡的酒香尽数驱散、压制。
先前还在咂摸章惇那些酒的学子们,话说到一半都卡了壳,鼻子不受控制使劲儿抽动,脸上表情跟见了鬼似的。
“这……这是什么酒?好香!”
“嘶……这股酒香,简首……简首钻到人骨头里去了!”
更有岸上看热闹的,本来只隐约闻到点酒味,此刻倒好,像被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那浓得化不开的酒香,跟长了腿儿似的往鼻孔里猛灌,灌得人精神一振,随即又有点飘飘然。
整个汴河两岸,全被这股横空出世的酒香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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