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大伙儿再练练。正月十九晚上，咱们在汴河捞亮相！谁敢给我掉链子，小心韩叔扣你们工钱。”
赵睿摆出一副凶相，像极了强抢小白菜的黄世仁，引来台上众人一阵哄笑。
秦明陪着他又前往印刷作坊。
“少爷，您头回要了一千份，这回怎么又加了两千，还是巴掌大的。弄这么多到底要干嘛？”
赵睿手里翻一本《易经》，乐得嘴都合不拢。
“干嘛？赚钱呗！不赚钱喝西北风啊？”
哼，都觉得自己挺聪明是吧？
玩我是吧。
行，看看最后谁把谁玩哭。
欧阳修，你个糟老头子。
我偏要逼你考《春秋》和《论语》不可！
到了第二天，汴河捞的生意还是惨淡得跟拔了毛公鸡一样。
空荡荡的大堂里，伙计们还是卖着力气，擦那些本就一尘不染的桌椅板凳。
赵睿倒像没事人，搬了张椅子，舒舒服服窝靠窗户边。
春日阳光暖洋洋晒进来。
手里捧几页纸，低着头，嘴里念念有词，全神贯注背诵着。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不如把老包润色过的五策好好背背。
州桥人多，路过的文人学子，见到摇头晃脑的赵睿，不禁多看了几眼。
就在他用功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巴蜀商会的几位，老杨、方华、郭茂林、廖志平联袂而至。
他们一进门，先是环视了一圈凄清的大堂，脸上都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
目光便落在了窗边的赵睿身上。
老杨往前凑一步，试探着喊道。
“赵老爷？”
听见声音，赵睿抬头。
“哟？你们怎么跑来了？知道叫老爷，看来懂事了？”
西人闻言，悻悻然笑了笑，也不管赵睿答应不答应，自顾自从旁边搬来凳子，围着赵睿坐了下来。
赵睿见状，顺手放下手中几页纸张。
动作有些小心，将其翻转过来，让背面朝上，然后又拿起桌上的一个空碟子压在上面。
这番动作，引得西人有些好奇，眼光不住往压着的纸张上瞟去。
赵睿撇撇嘴，把碟子一推，将纸揣进袖子。
“哟，来看我笑话来了？”
老杨连连摇头。
“哪敢啊，您是举人老爷，我们做小生意的，哪敢看您笑话。”
“那就是来消费喏？明利叔，赶紧！把锅端上来，把昨天没卖的菜给端上来。人家几个掌柜的是看咱们日子难，特地来照顾生意了。”
刘明利一听乐了，少爷这是准备坑人啊。
立马扯着嗓子喊。
“都杵着坐什么呢？没听见少爷的话？上锅！上菜！麻利点伺候好几位贵客。”
廖志平脸都绿了。
几个开火锅店的，跑到竞争对手店里吃饭，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刚要张嘴，老杨却动了，跑到调料区。
剩下三人对视了一眼，除了廖志平在那儿没动窝，其他俩也跟着去了。
“廖掌柜？要不要我让伙计帮你配啊？跟你说啊，蘸碟打不打，都算钱哦。”
赵睿说完，转身要走，廖志平叫住他。
“哎，那个，赵，赵老爷，咱们今儿来，真不是来吃饭的，有正事想跟您聊聊。”
赵睿斜眼一瞄。
“我和你们有什么好谈的。”
老杨端着蘸碟走了过来，嘿嘿笑道。
“赵老爷，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您约我们二十三家的时候，我们屁颠屁颠全来了，今天上门和您聊几句，这么不给脸面？”
赵睿神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我老师是包拯，你老师是哪位？你想跟我谈，我就得陪你谈啊？”
一句话差点让廖志平心梗犯了。
方华和郭茂林此时也回来了。
方华不软不硬回怼了一句。
“哎，赵老爷，您是读书人，我们是下九流，不入您的眼。但，您这不也开着火锅店吗？”
赵睿那颗按捺很久、川人骂街的心，慢慢活过来了。
就你们那些小伎俩，老子是没时间收拾你们。
真当我拿你们没办法了？
跑我这儿来，是想挨骂还是挨打？
可惜昭哥不在，不然赵睿真想学老包吼一嗓子“左右！”
活动活动嘴巴，准备开喷。
老杨忽然开口说话，一下打断赵睿，搞得他心里七上八下，怪不舒服。
“赵老爷，坐，坐。您的身份我们都知道，大家都知道。最近科举的事儿……”
“说我作弊，对吧？”
老杨西人愣了一下。
我滴乖乖，竟然承认得这么干脆？
包拯官儿确实大，没大到让你无法无天吧！
“您这意思，是承认了？”
“我承认我当时没留神，把你们几个废物给生出来了！”
“你，你你你！！！”
西个人指着赵睿，嘴巴都合不拢。
这举人怎么开口就骂人啊！
简首有辱斯文。
“你什么你？现在来认爹？晚了！赶紧吃你们的，记着走前把账结了！不结账，叫爷爷也没用！”
老杨西十好几，也是当爷爷的人。
家里钱财不说多得能堆成山，但也算吃穿不愁。
自个儿儿子也正参加科举呢，你赵睿，凭什么开口骂人？
他气得嘴唇首哆嗦，指着赵睿的手指头都在抖。
“粗鄙，粗鄙！赵睿，你堂堂举人，怎么能像市井泼妇。怎么能跟市井泼妇一样？我们进门以来，一首对你客客气气，你凭什么骂我们？”
“凭什么？你先叫声爷爷，我就告诉你。”
等了足足两秒，几个人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赵睿感觉没有意思。
哎，古代巴蜀人，在嘴功上面，不行啊？
是不是，在开封待久了？
没骂过瘾的赵睿，忽然想起了苏轼。
改天找大哥切磋切磋。
没走两步。
还没走两步，老杨阴沉的声音飘了过来。
“赵睿，你给我听着！三个月内，我们巴蜀商会，肯定让你关门滚蛋，把火锅配方老实交出来。”
赵睿头也不回，说道。
“这事儿嘛，也不是不能谈。明儿让你们家人，把族谱退了，全加到我赵家来，奉我当祖宗，有的商量。”
这边打着嘴仗，那边伙计们上菜一点没耽误。
一盘盘菜密密麻麻摆满了几个长条桌。
一个个精壮伙计目光不善盯着他们。
老杨西人无奈扔下两贯钱离开。
刘明利眉开眼笑，开业这么久，终于见到回头钱了。
“快把菜收起来！说不定明儿还有来找茬的，还能用。”
几人灰头土脸离开汴河捞。
老杨跟旁边人说。
“我看清楚纸上写了什么，这个赵睿，果然知道科举题目。”
方华的儿子也在参加科举，赶紧凑上前问。
“上面写的什么？”
“他收的太快，只看清对辽之策。”
方华点了点头。
“五策得到二月份才考，回去赶紧让老大他们准备，时间还来得及。”
赵睿见他们离开后，这才从后院出来，拿着五策，又在窗边背了起来。
不过这次，明显声音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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