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她的眼里没了他
凝音很想问她，但也知有些话不能问出口。
马车摇摇晃晃往侯府的方向去，马车内两人相对无言。
苏沫出府的时候是下午，这会子回府已到黄昏。
院门口石狮子两边挂着六盏明亮的大红灯笼。
苏沫奇怪。
今日又不是过节，怎么如此隆重的点灯？
且现在还早，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也不至于点灯。
这功夫小厮从院内跑出来：“六小姐，宫中传来旨意，夫人让您也跟着去接旨呢。”
苏沫眼皮一跳，心下起了不好的预感，快走了两步入院。
院子里跪了一片人，苏佳氏领头，连苏擒峰也从军营回来跪着接旨，只有苏无秧不在。
苏韵见她回来，咬牙狠狠瞪了她一眼。
苏沫不好的预感加深。
传旨太监瞧见苏沫过来，用眼神示意她下跪后而后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之后一大堆华丽浮躁的词汇苏沫没有细听，只听见关键的那句。
‘廉王既愿，朕特赐旨意，奖与忠良之女。’
没有说是哪个忠良之女，模棱两可，这并不符合往日赐婚的旨意。
上次自己跟顾封尘也是赐婚，但那旨意上可是清清楚楚写了自己名字的。
不好的预感似乎成真。
苏夫人替苏沫问出她心中疑问：“承蒙公公走这一趟，只是圣旨上为何没写我儿的名字？”
赵公公轻笑着道：“陛下的心思哪里是奴才们能猜到的。”
“旨意上就是这么写的，奴才也是按照陛下的意思来传话。”
“不过不管被赐婚的是哪位，总归也都是府上的小姐。”
“这对府上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奴才这里先恭贺两位小姐了。”
后面这话一出，跪在下方的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苏韵死死咬着下嘴唇，心头的恨意几乎要翻涌而出。
众下人亦是窃窃私语。
苏凌臣起身扶着苏佳氏接旨，又呵斥了下人不许多言。
随即从袖内掏出银票塞到赵公公袖内。
“劳烦公公走这一趟，只是不知陛下既重新赐婚，为何没有具体婚约时间？”
赵公公捻了捻袖内的银票，眼睛亮了几分，又说了两句‘不劳烦，应该的’场面话。
“听陛下的意思是廉王最近为朝事繁忙，现在定下婚期只怕会让殿下分心。”
“只等公务完成立刻定下婚期，不过贵人们也不用担心，旨意都下了，亲事不是早晚的么。”
苏凌臣眸色幽了几分：“那是自然，陛下考虑比我们周全。小沫，韵儿，还不谢恩？”
被叫到的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但还是谢了恩。
赵公公便乐呵呵道：“两位小姐都是咱们殿下看重的人，殿下为了请旨可是在殿外跪了整整一天。”
“殿下如此爱重，两位小姐实在有福。”
苏沫心下冷笑。
怪不得旨意上什么都没写清楚，感情婚事不是求来的是逼来的。
不过这福气自己着实不很想要。
苏夫人打了圆场，请赵公公进屋坐一会喝茶。
赵公公推脱不了又拿了银子就跟着入了殿。
苏沫见人走也起身要回院子，却被苏锦冬拦下。
他似乎没休息好，比起之前见时黑眼圈更重，人看起来也憔悴了不少。
明明只是一个晚上，整个人却像是某种缺水的植物，迅速枯萎下去。
一说话嗓子都是沙哑的。
“这是你报复的手段吗？”
因为自己没有在母亲面前为她证明，所以她就算计利用顾封尘给韵儿难堪？
他盯着她，神色像是怒但又像是别的什么。
苏沫没有回答他，只是视线从他脸上轻轻扫过，而后侧过身要走。
“苏沫，我在跟你说话！”苏锦冬伸手拽住她。
满是红血丝的眼中不光有恼火，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
“廉王已经抛弃你一次，你就这么没脸没皮上赶着过去给人羞辱？”
“就算你入了廉王府又怎么样，左不过就是个可以任人玩弄的妾，你怎就如此下贱！”
过分又粗俗的话，一点都没有掩饰贬低之意。
如果是之前苏沫听到这种话不发火也是要回怼两句的，总不会白白受了这种侮辱。
这次苏沫却没有再争辩什么，只是唤了一声凝音，道‘我累了，想休息’。
凝音上前一把握住苏锦冬手腕，用力一个反绞。
苏锦冬吃痛松力，闷哼一声后被凝音甩到一旁。
苏沫跃过他往自己院子去。
苏锦冬抱着疼得发抖的手，想追却被凝音拦住，只能盯着苏沫背影提高声音。
“我说你下贱你没听见吗？勾引了苏启不够，还要去勾引廉王。”
“你这种破烂货就算一时让顾封尘心软，最终也不会有好结果！”
他声音一句比一句大，引来周围下人旁观。
但这其中不包括苏沫，苏沫步伐很稳，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苏锦冬死死盯着她背影像是故意挑衅似的骂得越来越难听，眼底是无人可见的恐慌。
直到苏沫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满口的脏话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了回去，塞在嗓子眼和心口，难受得发紧。
最后连凝音都走了。
苏锦冬没了追的力气，站在原地，袖内的手止不住的发颤。
苏凌臣眸色幽深，抬脚过去，伸手按在他肩膀上：“老四，还好吗？”
“她没有回头。”苏锦冬就连身子都控制不住的抖：“三哥，她真的没有回头。”
自己都那样骂她了，她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就好像……好像她现在就连表面的眼中都没有自己了。
“怎么会这样。”
明明上次自己指使苏启闯入她房中的时候她虽心灰意冷，到底还是会对自己生气的。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一点情绪波动都没了。
苏凌臣抬头望向去青云间的小路，小路上早已没了苏沫的影子。
苏锦冬这几日过得不好他是知道的，尤其是昨天见完母亲昏倒之后又发了高烧。
整宿都在梦魇呕吐，灌了好几碗药都不管用，直到早上才醒。
圣旨下来时，下人给他传话自己本以为他不会来。
没想到他还是来了。
是为了小沫吧？
“三哥，我该怎么办？”苏锦冬两手抱着头蹲在地上，痛苦几乎要凝结成实质。
“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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