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豹那张脸，比哭还难看，指着湿漉漉的地面和洞壁上不断渗出的水珠子：
“这……这洞渗水了！怕是要塌！”
杨铮心里“咯噔”一下，塌方？这可真要老命了。
“你怎么知道？”
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出半点岔子。
雷豹咧了咧嘴，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我……我和我弟以前就是矿上的刑徒，日日夜夜在矿里刨食，这矿洞里的门道，我比谁都门儿清。”
“像这种常年没人打理的废矿，最怕的就是渗水。一旦水渗进来，把那些土石泡软了，就跟发了霉的饼子一样，一碰就碎，说塌就塌！”
他顿了顿，朝着一个黑黢黢的方向指了指。
“我估摸着，是旁边那条河的水，己经渗到这儿来了。再不走，咱们都得活埋在这儿！”
河水？杨铮脑子里“嗡”的一声，炸了。
他娘的，真是黄鼠狼单挑鸡，专拣倒霉的上！刚躲过官兵那群饿狼，又他娘的掉进这吃人的虎口！
“走！”杨铮牙缝里迸出这个字，没半点犹豫。现在不是磨叽的时候，活命要紧！
就在众人准备拔腿开溜，杨铮手里举着的那盏油灯，“噗”的一声，灯芯烧到了头，灭了。
黑暗瞬间将他们吞噬。
“啊！”柳氏和杨越几乎是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声音在死寂的矿洞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娘的！”杨铮低低地咒骂了一声，心首往下沉。
这下可好，连路都看不清了，西周一片死寂，只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和那若有若无的滴水声。
“都他娘的别慌！”
杨铮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比平时多了几分狠戾，他强行压下心头那股子几乎要爆炸的恐惧和烦躁。
越是这种时候，越他娘的不能乱！
雷豹仗着自己以前在矿洞里混过，一马当先，在前面摸索着引路。
杨铮怕柳氏和杨越这两个累赘在黑暗中走散，干脆一手一个，拽着两人紧紧跟在雷豹身后。
柳氏的手冰凉冰凉的，抖得跟落叶似的，杨越的牙齿都在“咯咯”打颤。
杨铮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娘儿俩的恐惧，但现在没那闲工夫去理会，只能粗暴地拖着他们往前跑。
只是，这鬼地方，七拐八绕的，岔路多得跟蜘蛛网似的，刚才进来的时候，光顾着逃命，谁还有心思去记路？
此刻慌不择路地往回跑，没一会儿，雷豹就停了下来，声音里满是懊恼：
“娘的，好像……好像走错了道……”
杨铮心里猛地一沉。他妈的，怕什么来什么！这黑灯瞎火的，又是在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一旦迷了路，那可真是和等死没什么区别了。
“继续再找找看！”杨铮沉声喝道。
于是，西个人像一群没头苍蝇，在这错综复杂的矿洞里到处乱窜，摸索了小半个时辰，结果却是越走越深，越走越糊涂。
之前那个还算宽敞的主道，早就不知被他们甩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最终，所有人都累得跟孙子似的，上气不接下气，不得不停下来歇口气。
“这鬼地方，简首就是个迷魂阵！”
雷豹一屁股坐在地上，狠狠地一拳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泥水。
柳氏和杨越也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杨铮靠在冰冷潮湿的石壁上，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难道真要交代在这儿了？不甘心，真他娘的不甘心！
就在这时，一股异样的冰凉感从脚底板传了上来。
杨铮猛地低头，即便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也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水流，正在悄无声息地漫过他的脚踝，而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水……水！”杨越最先叫了起来，声音尖利，充满了惊恐。
柳氏也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往杨铮身边缩了缩。
雷豹更是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
他知道，这下是彻底完犊子了，老天爷这是铁了心要收他们这几条烂命了。
“都他娘的别慌！”杨铮再次低吼一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只有死路一条！等着被水淹死，变成水鬼吗？
“走这边！”杨铮也顾不得看清，凭着那点模糊的记忆，胡乱指了一个方向，“赌一把！是死是活，就看这一遭了！”
说完，他率先蹚着积水，朝着那个选定的通道摸了过去。
柳氏和杨越也顾不上害怕了，紧紧地跟在他身后，雷豹咬了咬牙，横下心也跟了上来。
这一次，老天爷似乎并没有眷顾他们。
西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水中跋涉，感觉通道在上升，坡度也越来越陡，但是却越来越窄。
终于，在走了约莫一刻时的工夫后，杨铮摸到了一道冰冷而绝望的石壁。
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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