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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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另有隐情

 

杨铮被雷豹揪着,生死关头,只能放手一搏。

他艰难地吸了口气,眼神在刹那间变得凄厉无比,声音沙哑,还带着一丝压抑的颤音儿:

“大王……您老人家息怒,容小的……容小的细禀!此事……此事说来话长,实在是……实在是另有天大的隐情啊!”

“隐情?哼!老子倒要听听,你小子能编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戏来!”雷豹手上力道丝毫不减,眼神里全是暴戾和不耐烦,显然不信他的鬼话。

杨铮一副悲愤欲绝的表情,眼角甚至还逼出几滴浑浊的老泪。

他飞快地瞟了一眼角落里早就吓得丢了魂儿的柳氏和杨越,心一横,:“我……我乃栎阳杨氏庶子杨铮!她,”

猛地又伸手指着柳氏,手指头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发抖。

“她本是……本是在下明媒正娶的妻室啊!只因……只因我那禽兽父亲杨道,贪图我妻子的美色,竟……竟不顾宗族法度,强行霸占!”

这话一出口,真真是平地里起了一声惊雷,不光雷豹听得一愣,就连旁边几个原本凶神恶煞的贼寇,也都瞪圆了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八卦。

要知道,这大秦的律法严着呢,庶民百姓尚且讲究个礼义廉耻,那些高门大户里头要是出了这种扒灰的丑事,那可是能传遍十里八乡的稀罕事儿。

杨铮暗暗咬了咬后槽牙,好戏还在后头!

他继续声泪俱下:“我与贱内……情深意笃,如何能甘心受此等奇耻大辱?!本欲寻那老禽兽理论一番,奈何……奈何他以家主身份,反倒诬陷我等不孝,想要将我二人活活逼死!我……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一怒之下,才……才一把火烧了杨家那颠倒黑白、不分是非的宗祠,挟持了那老禽兽的孽种杨越,亡命于这荒山野岭啊!”

他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声情并茂,字字泣血,活脱脱一个被逼上梁山的苦情庶子。

那份悲愤,那份绝望,那份不甘,简首像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一样,听得人心里头发堵,眼圈子发酸。

雷豹听着听着,手上力道也不知不觉松了几分。

他自己就是苦出身,受尽了那些所谓“显贵”的鸟气,爹娘更是被那些豪强活活逼死的。

对于这种仗势欺人、败坏人伦的腌臢事儿,他骨子里就憎恨无比。

杨铮眼角的余光扫到雷豹神情的变化,知道自己的苦肉计差不多成了,心里头暗暗一乐,脸上却更显悲戚:

“大王,您想想,若我们真是什么逃奴,那杨家,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又是派亭卒,又是请游徼,非要把我们往死里整吗?他们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抢回那孽种杨越!要不然,区区几个逃奴,值得他们这么兴师动众吗?!”

这番话,说得有鼻子有眼,条条是道。

大秦的律法是严,对付逃奴也从不手软,可为了几个身份低微的逃奴就调动官府的力量,把一个偏僻的小村子围得跟铁桶似的,确实有点儿小题大做了。

除非,这逃奴的身份不一般,或者,他们身上,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那小崽子……当真是杨家的种?”雷豹的目光,带着几分狐疑,转向蜷缩在角落里,早就吓得跟兔子似的,浑身抖个不停的杨越。

这时候,柳氏也从最初的惊骇和茫然中回过神来了。

她虽然不晓得杨铮这番颠三倒西、胡说八道的鬼话到底想干什么,可眼下这小命都快保不住的当口,也只能死马当活马,硬着头皮跟着唱下去了。

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跌跌撞撞地扑到雷豹的脚边,一把抱住他的粗腿,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大王啊!大王您老人家开开恩啊!我夫君……我夫君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啊!求大王看在我们夫妻走投无路,可怜巴巴的份上,高抬贵手,救我们一条小命吧!那杨家……那杨家就是个吃人的狼窝啊!我们实在是……实在是没活路了啊!”

这女人,一旦豁出去了,演起戏来,那真真是没话说,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声哭嚎,都掐得恰到好处,让人听了心里头发酸。

杨铮心里头暗暗叫了声好。

同时,他不着痕迹地冲着杨越递过去一个凌厉的眼神。你小子要是敢拆台,回头扒了你的皮。

杨越本来就吓得六神无主,这会儿见他娘哭得死去活来,又接收到杨铮那跟刀子似的眼神,哪里还敢有半点儿别的想法,嘴巴一瘪,“哇”的一声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小身子一扑,也抱住了雷豹的另一条腿,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上气不接下气地哭喊道。

“阿……阿叔……呜呜……阿叔放我回家……我要回家……我要找阿父……呜呜呜……”

他这一哭,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听得人心都碎了,倒像是把杨铮那番话给彻底钉死了。

一个十来岁的毛孩子,在这种吓破胆的情况下,除了哭着喊着要回家找爹,还能有什么更真实的反应?

这小子,还真他娘的是柳氏身上掉下来的肉,这演戏的天赋,简首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雷豹被这娘儿俩一左一右抱住大腿,哭得是天昏地暗,搅得他心烦意乱,脑仁儿都快炸了。

他低头看看杨铮那张写满了“悲愤”和“不甘”的脸,又看看柳氏那张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俏脸,再看看杨越那张挂满了鼻涕眼泪、可怜巴巴的小脸,眼神闪烁不定。

要是杨铮这番话,句句都是真的,那这三个人,对他雷豹来说,可就不是什么烫手的山芋,而是能下金蛋的母鸡了。

更何况,杨铮说的什么“杨道老畜生强占儿媳,逼反庶子”这种腌臢事儿,也正好戳中了他心里头对那些所谓“显贵”的刻骨仇恨。

山洞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原先那股子剑拔弩张、随时都能见血的杀气,似乎在这娘儿俩一片哭天抢地的“悲情”攻势下,不知不觉地就淡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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