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冷宫暗流,步步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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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冷宫暗流,步步为营

 

接下来的三日,张机几乎足不出户,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自身的恢复与对文修之道的探索中。

静心苑的偏僻此刻反倒成了优势,除了赵虎和每日例行送餐(现在由赵虎严格把关)的哑仆外,几乎无人打扰。这给了张机宝贵的喘息之机。

他每日以《诗经》中平和的篇章引导元气滋养己身,效果显著。虽然距离彻底根除体内沉疴还很遥远,但至少气色日渐好转,体力也恢复了不少,己经能够下床缓行,不再是之前那个连翻身都困难的病秧子了。

身体的恢复是基础,更重要的是对文修之道的理解与运用。

他发现,仅仅是默念或理解,效果有限。若是以精神力为引,将诗文的意境观想出来,或者尝试用手指蘸水在桌面上书写(他现在还没力气和资格获得笔墨纸砚),引动元气的效率会大大提升。

比如观想《关雎》时,他脑海中浮现的是河洲之上,水草萋萋,雎鸠和鸣,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随着观想的深入,引入体内的元气也愈发精纯、富有生机。

而对于《易经》,他则尝试进行更主动的运用。不仅仅是被动感悟或在危急时刻激发潜能,他开始尝试用其进行简单的占卜推演。

这并非前世那种故弄玄虚的江湖术数,而是基于《易经》“数”与“象”的原理,结合自身精神力对天地间微妙气机变化的感应,进行的一种信息捕捉和趋势预判。

他以指代蓍草,心神沉浸,根据每日的气机流转、自身状态等因素起卦。虽然初学乍练,精神力也还微弱,推演的结果往往模糊不清,甚至偶有错误,但几次下来,竟然也让他成功规避了一些小麻烦。

例如,有一次卦象显示“小过,有厉”,他便嘱咐赵虎今日行事务必谨慎,结果当天负责送菜的哑仆险些滑倒,若非赵虎眼疾手快扶住,那滚烫的菜汤恐怕就要浇到他身上。又比如一次卦象显示“颐,有凶”,他便整日待在屋内,避开了下午庭院中一棵枯树枝干的突然断裂。

这些看似巧合的小事,却让张机对《易经》在这个世界的实际应用有了更深的信心。这不仅仅是哲学,更是一种可以切实掌握和运用的“术”!

在自身修炼的同时,张机也没有放松对外界信息的收集。

赵虎成为了他最主要的眼睛和耳朵。这位忠诚的护卫虽然不善言辞,但胜在细心可靠。他利用自己有限的职权和人脉,不动声色地打探着宫中的各种消息,并将有用的信息一一汇报给张机。

“殿下,昨日三皇子在御书房与陛下议事,出来时脸色似乎不太好。” “五皇子最近常去拜访淑妃娘娘。” “听说上次刺杀失败后,宫中几处暗卫据点似乎有所调动。” “负责您饮食的尚食局管事,前几日被调离了,新来的是皇后母家的人……”

这些零散的信息,在张机这位现代人的头脑中,被迅速地分析、串联、整合。他如同一个耐心的棋手,在脑海中勾勒着皇宫内部那张错综复杂、暗流涌动的权力网络。

他越是了解,就越是心惊。这大乾皇朝的权力斗争,其残酷和复杂程度,丝毫不亚于他前世研究过的任何一个历史朝代。每一方势力背后,都牵扯着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朝堂、后宫、世家、宗门,相互交织,构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

而他,七皇子李玄机,就是这张网上最微不足道、也最容易被牺牲掉的一枚棋子。

除了赵虎带来的信息,张机也通过自身的观察,印证着自己的判断。

静心苑虽然偏僻,但并非与世隔绝。偶尔也会有其他宫人或低阶宦官因各种原因路过或进来办事(比如修缮、打扫等)。

张机敏锐地捕捉着这些人的眼神和态度。

大部分人是漠视和疏离,仿佛他不存在一般。有些人则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幸灾乐祸,显然是依附了其他得势的皇子或主子。

最让他警惕的,是少数几个人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怜悯。这种怜悯,往往比鄙夷更说明问题。它暗示着,这些人可能知道一些内情,知道他这位七皇子的“病”并非天意,而是人为,并且对其悲惨的命运感到同情。

有一次,一个负责打扫庭院的老宦官,在西下无人时,悄悄对正在院中“散步”的张机说了一句:“殿下,此地阴寒,非养病之所,您……多保重。”说完便匆匆离去,不敢多言。

这句话看似平常,但结合老宦官那欲言又止、充满同情的眼神,张机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他的病,绝对是人为!是有人在长期、隐秘地对他下毒,或者用其他手段损害他的健康,目的就是让他悄无声息地“病死”在这冷宫之中!

是谁?

三皇子?五皇子?还是后宫的某位娘娘?或者,是更早之前,他那位早逝的母亲的仇家?

无数个名字和势力在张机脑海中闪过,但都缺乏首接的证据。

他需要证据,哪怕只是一丝线索。

这天下午,张机正在屋内尝试书写《易经》的卦爻符号,试图更精准地引动元气时,赵虎匆匆走了进来,脸色有些难看。

“殿下,”赵虎低声道,“刚才内务府派人来清点库房,说是……说是奉了三皇子的令,要彻查各宫苑的用度,防止有人侵吞宫产。”

张机停下动作,抬起头:“清点库房?我们这静心苑,还有什么值得清点的?”

静心苑本就份例微薄,加上原主不受宠,内务府克扣是常有的事,库房里除了几件破旧的家具和一些基本用度,几乎空空如也。

赵虎脸上露出一丝愤懑:“他们……他们把您母亲留下的一些遗物,也……也给登记造册了,说是……要核对价值。”

张机心中一沉。原主的母亲出身不高,留下的遗物并不贵重,大多是一些寻常的首饰、衣物和几本旧书。但对于原主来说,那是唯一的念想。

三皇子李煊,突然派人来清点他这个“冷宫”的库房,还特意针对他母亲的遗物,其用意绝非“彻查宫产”那么简单。

这更像是一种……羞辱和试探。

“人呢?”张机问道。

“还在库房那边,领头的是三皇子府上的一个管事太监,名叫刘瑾。”赵虎答道。

张机站起身:“带我去看看。”

“殿下,您……”赵虎有些担心,他怕殿下受刺激。

“无妨。”张机摆了摆手,眼神平静,“去看看也好。”

库房就在静心苑后院的一个角落,阴暗潮湿。张机走进去时,只见一个穿着体面、神情倨傲的太监,正指挥着两个小太监,将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抬了出来。

那木箱,正是存放原主母亲遗物的箱子。

“哟,这不是七殿下吗?您这身子骨,怎么也下床了?可得仔细着,别再染了风寒。”那管事太监刘瑾看到张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张机没有理会他的阴阳怪气,目光落在那个木箱上,平静地问道:“刘管事,这是何意?”

刘瑾捻着兰花指,慢条斯理道:“奉三殿下令,彻查宫中用度。七殿下这里的库房虽小,也不能遗漏不是?这箱子里的东西,也得登记登记,看看值多少钱,免得……有人监守自盗嘛。”

他口中的“有人”,显然意有所指。

赵虎在一旁气得脸色涨红,握紧了拳头,但没有张机的命令,他强忍着没有发作。

张机看着刘瑾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心中并无波澜。跟这种人动气,毫无意义。他只是淡淡地说道:“母亲遗物,多为寻常之物,并无多少价值。刘管事若是想查,便仔细查吧。”

他的平静,反而让刘瑾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这位病弱的七皇子会因此动怒或者哀求,没想到竟如此淡定。

“哼,查自然是要查的。”刘瑾冷哼一声,示意手下打开箱子。

箱子被打开,里面是一些叠放整齐的旧衣物,几件样式简单的银饰,还有几本泛黄的书籍。

刘瑾嫌弃地用手帕掩住口鼻,让小太监将东西一件件拿出来,随意地报着名字,他则在一旁的册子上记录着。

“旧罗裙一件……” “银簪子一支,成色一般……” “这是……书?《女诫》?啧啧,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刘瑾拿起一本旧书,鄙夷地翻了翻。

张机的目光,却落在了那几本书上。原主的记忆中,母亲是识字的,这几本书是她生前常看的。

就在刘瑾拿起另一本书,准备继续嘲讽时,张机的瞳孔微微一缩。

那本书的封皮有些破损,但在书脊与封皮连接的夹缝处,似乎……夹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角极其微小的、颜色暗沉的布料,若不仔细看,很容易被忽略。

张机的心跳陡然加速。

他不动声色,目光在那本书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仿佛毫不在意。

刘瑾草草地将遗物清点完毕,合上册子,对张机假笑道:“七殿下,清点完了,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咱家这就回去复命了。”

说完,便带着人扬长而去,连箱子都懒得收拾。

首到他们的脚步声远去,赵虎才愤愤不平地说道:“殿下!这刘瑾欺人太甚!”

张机却没有理会赵虎的抱怨,他快步走到那个木箱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拿起刚才那本书。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书脊的夹缝,果然触碰到了那片异物。

他用指甲极其轻微地一挑,将那一小角布料捻了出来。

那是一片指甲盖大小的、深紫色的丝绸碎片。质地极为细腻,隐隐泛着光泽,绝非普通料子。

更重要的是,在这片深紫色的布料上,用金线绣着一个极其微小、但异常清晰的图案——一朵燃烧的火焰!

看到这个图案的瞬间,张机脑海中关于三皇子李煊的信息,如同闪电般划过!

原主的记忆中,三皇子李煊的母族,镇国公府,其家族的徽记,正是一朵金色的火焰!而三皇子本人,尤其喜爱穿着带有火焰暗纹的紫色锦袍!

这片布料,几乎可以肯定是三皇子身边亲近之人,甚至是他本人衣物上的一部分!

为什么会出现在母亲的遗物书籍中?难道……母亲的死,与三皇子有关?或者,这片布料是更晚的时候,有人在接触这些遗物时不慎遗落的?比如……长期负责给他下毒的人?

一个又一个疑问涌上心头。

这片小小的布料碎片,虽然还不能完全证明什么,但无疑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它像一把钥匙,隐隐指向了那隐藏在幕后的黑手!

张机小心翼翼地将布料碎片收好,贴身藏起。他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

三皇子李煊……看来,你我之间的恩怨,远比想象的更深。

秋猎小宴,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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