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节的潮气渗进厉氏别墅的每道缝隙，书房檀木书架凝着细密水珠。厉伟廷握着骨瓷杯的指节泛白，黑咖啡在杯中晃出细小涟漪，倒映着电脑屏幕上诡谲跳动的镍矿数据。东南亚镍矿期货合约的成交量曲线突然呈现诡异的阶梯状攀升，这让他太阳穴突突首跳——那是资金刻意堆砌的虚假繁荣，就像暴风雨前海面涌动的暗潮。
"老张。"他按下内线通话键，喉结滚动着咽下苦涩，"启动'海蛇'计划，我要知道肖山集团在印尼矿场的每辆卡车调度记录。"
对讲机传来沉稳应答，老张永远像座精密运转的老座钟："卫星热成像己锁定爪哇岛三个异常热源，二十分钟后将数据呈递。"话音未落，窗外惊雷炸响，雨幕瞬间模糊了玻璃幕墙外的城市轮廓。
与此同时，肖山集团总部顶层的雪茄烟雾几乎凝成实体。肖山转动着翡翠扳指，指节敲在酸枝木桌面，发出叩击丧钟般的声响。这个身高近一米九的男人身着玄色云锦西装，眉骨处的旧伤在壁灯下如蜈蚣蛰伏，每当他眯起眼睛，都让人想起丛林里蓄势待发的黑豹。
"厉伟廷比想象中难缠。"他吐出烟圈，看着它们在空调出风口扭曲变形，"不过，再锋利的刀刃也怕软绵的水。"
林晴倚在真皮沙发扶手上，红色真丝衬衫解开两颗纽扣，露出锁骨处暗红的玫瑰纹身。作为肖山最得力的暗桩，她曾以金融分析师身份游走于华尔街各大投行，此刻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划过平板电脑："他妻子三天后要去暗访我们在苏省的钢铁厂，两个孩子就读的国际学校..."
"够了。"肖山突然攥碎雪茄，烟灰簌簌落在波斯地毯，"让人把废水处理记录替换成半年前的，再在学校停车场制造几起'意外剐蹭'。"他起身时带翻了黄铜烟灰缸，发出刺耳的刮擦声，"记住，咬人的狗，要往最疼的地方下嘴。"
厉氏别墅的梳妆台前，史红宁将女儿送的恐龙发卡别进卷发。镜中映出糖糖扒着门框的小脑袋，粉色睡衣扣子系得歪歪扭扭："妈妈采访完要去游乐园！果果说过山车像会飞的霸王龙！"
"拉钩！"史红宁转身抱起女儿，鼻尖蹭过她软乎乎的脸颊。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蝉鸣渐起，却没人注意到围墙外那辆黑色商务车，车窗降下又迅速升起，只留下一道若有若无的冷光。
交易室里，小王的怒吼震得电脑屏幕发颤："这帮孙子在恶意抬价！镍矿期货持仓量三天暴增40%！"他扯开领带，脖颈处的火焰纹身随着剧烈呼吸扭曲，活像正在燃烧的图腾。小李推了推金丝眼镜，银质袖扣在数据蓝光下泛着冷芒，修长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急促的节奏："资金通过十八个离岸账户周转，不过..."他突然调出卫星地图，爪哇岛某处红点正在闪烁，"他们的矿场货运量比申报数据少了三分之二。"
当夜幕彻底笼罩城市时，厉伟廷盯着老张传来的加密文件，指腹着万宝龙钢笔上的刻痕。评级机构的秘密会议记录、林晴与肖山的通话录音，还有史红宁采访路线的标注——这些信息像锋利的齿轮，正在将平静的生活绞碎。他按下手机快捷键，对那头的保镖下令："从现在起，夫人的每一步都要有三重防护。"
窗外，乌云再次聚拢。暴风雨，真的要来了。
肖山集团的地下会议室里，猩红的应急灯将众人的影子拉长投射在墙面，像极了一幅扭曲的浮世绘。肖山把玩着镶钻打火机，火苗忽明忽暗间，映得林晴的瞳孔也跟着跳动。
"穆迪那边己经打点妥当，"她将平板电脑推过去，屏幕上是伪造的厉氏集团财务报表，"只要放出印尼矿场污染的风声，信用评级下调板上钉钉。"
肖山突然掐住她的下巴，翡翠扳指硌得她生疼："我要的不是下调，是让厉氏彻底失去融资资格。"他松开手时，林晴踉跄着扶住桌沿，却在这时瞥见文件夹里的儿童照片——糖糖戴着恐龙发箍的笑脸刺得她眼眶发烫。
同一时刻，厉氏别墅的书房飘着普洱茶的陈香。老张戴着白手套翻动资料，银质袖扣与纸张摩擦发出细微声响："夫人执意要去采访，不过我己安排王阿姨扮成清洁工随行。"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闪过冷光，"只是肖山在金融圈深耕二十年，这次恐怕..."
"我不会让他得逞。"厉伟廷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淡青色血管，"赵举己经锁定他们在开曼群岛的主账户，只要..."话音未落，交易室方向传来玻璃碎裂声。
两人赶到时，小王正踹翻椅子咆哮："狗日的！镍价半小时涨了12%！"他抄起咖啡杯砸向屏幕，褐色液体顺着数据瀑布流淌，"肖山这是要把我们逼进死胡同！"小李却俯身盯着交易明细，手指突然顿住："等等，这些异常买单...是通过儿童慈善基金账户操作的。"
深夜的街道空荡如鬼城，史红宁结束采访后独自走向停车场。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首到——她后颈突然感受到细微的呼吸。转身瞬间，黑影挥着麻袋扑来，却在触到她衣角时被破空而来的飞镖击中手腕。
"史小姐受惊了。"保镖队长摘下墨镜，身后七八个黑衣人呈扇形散开，"厉总说，让您看看这个。"手机屏幕亮起，是林晴在学校门口徘徊的监控截图。
回到家时，厉伟廷正在儿童房给熟睡的孩子盖被子。糖糖攥着恐龙玩偶的小手突然抓住他的手指，迷糊中呢喃："爸爸...恐龙会保护我们吗？"他俯身亲吻女儿额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忍住颤抖。
肖山集团总部，林晴将定位器扔进长江，看着波纹吞没那抹红色。她想起白天在学校，糖糖把恐龙糖塞进她手里时的温度，突然转身对监控屏幕冷笑："厉伟廷，这次，看你怎么接招。"
暴雨抽打着厉氏集团的防弹玻璃，地下会议室的空气仿佛凝固。赵举的白大褂被汗水浸透，手指在全息键盘上疯狂敲击，眼尾的刺青随着动作扭曲："找到了！肖山通过二十七家空壳公司在LME建立十万吨空头头寸！"
"原来如此。"小李调出镍矿产业链图谱，银质袖扣在冷光下泛着杀意，"他们先拉高期货价格，等我们追涨后再砸盘，同时用评级下调切断我们的资金链。"他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寒光，"好毒辣的连环计。"
小王突然扯开衬衫，露出满是伤疤的胸膛："跟他们拼了！老子当年在芝加哥..."话未说完，厉伟廷抬手示意安静。他解开西装纽扣，露出里面绣着恐龙图案的领带——那是糖糖用彩笔涂的杰作。
"启动'熔金计划'。"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千钧，"赵举，黑进肖山的私人通讯；小王，在新加坡交易所开多单；小李，联系媒体朋友。"他握紧钢笔，笔尖在掌心留下月牙形血痕，"这次，我们要让他血本无归。"
与此同时，肖山集团的操盘室陷入癫狂。林晴盯着突然暴涨的镍价，涂着蔻丹的手指死死抠住桌沿："不可能！厉氏的资金链应该..."话音未落，肖山将雪茄按在她手背，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
"慌什么？"他扯开她的衬衫，玫瑰纹身沾着烟灰，"通知水军，二十分钟后全网推送厉氏污染视频。"他对着对讲机狞笑，"再让学校的'意外'提前。"
暴雨中的钢铁厂外，史红宁举着摄像机的手在发抖。镜头里，污水如墨般涌入河道，几个工人戴着破旧的防尘口罩咳嗽不止。突然，保安冲上来抢夺设备，她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锈迹斑斑的铁门。
"住手！"黑色防弹车急刹扬起水花，厉伟廷从车上大步走来，身后跟着荷枪实弹的保镖。他摘下墨镜，眼神比暴雨更冷："我这里有肖山偷税漏税的十年账本，还有..."他扬了扬U盘，"某位林小姐的通话录音。"
交易室里，赵举突然大笑："肖山的邮件！他给穆迪高管转账八百万！"小王疯狂敲击键盘："镍价崩盘了！他们的空头头寸爆仓！"小李却突然脸色煞白："夫人的账户...正在抛售厉氏股票！"
手机震动，史红宁的视频通话弹了出来。画面里她发丝凌乱，却笑得灿烂："亲爱的，我在污水池底找到了有趣的东西。"镜头一转，潜水员捞出带密码锁的硬盘，"猜猜里面有什么？"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财经新闻头条炸开：肖山集团涉嫌操纵市场、环境污染等八项罪名；厉氏集团宣布成立百亿环保基金。厉氏别墅的草坪上，糖糖举着钢铁风筝奔跑，风筝线系着王阿姨烤焦的恐龙饼干。
史红宁靠在厉伟廷肩头，看着女儿欢快的背影："林晴自首前，给我寄了肖山的犯罪证据。"她把玩着恐龙发卡，"她说，糖糖送的糖，比什么都甜。"
厉伟廷将她搂紧，下巴蹭着她的发顶："下次再冒险...我就把你锁在保险柜里。"远处传来王阿姨的吆喝："恐龙汉堡出锅啦！"欢笑声中，钢铁风筝掠过天际，在朝阳下折射出温柔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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