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子夜博弈

史红宁在窗边站了很久，首到车灯的光晕彻底消失在雨雾中。她弯腰捡起滑落的羊绒披肩，闻到上面残留的雪松香水味——那是厉伟廷常用的香型。指尖抚过披肩边缘的刺绣花纹，这是他们结婚五周年时，她在米兰亲自挑选的礼物。

“太太，夜深了。”老张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件厚外套，“几内亚的雨季昼夜温差大，厉先生可能需要这个。”

史红宁转身，看到老张鬓角又添了几缕白发。这位跟随厉伟廷二十年的老管家，早己不是当年在伦敦交易所外替他们望风的年轻保镖。“老张，”她接过外套，“通知厨房煮点姜茶，让巴勇派人24小时盯着几内亚的卫星云图。”

书房里的全息投影还亮着，伦铝报价跳到2495美元/吨，成交量柱形图如火焰般窜高。史红宁点开厉伟廷的加密聊天框，犹豫片刻，发了条消息：“糖糖把你的极光项链挂在小熊脖子上了，说这样小熊就不会怕黑。”

楼下忽然传来果果的哭声。她快步下楼，看见王阿姨正蹲在地毯上收拾洒出的牛奶，糖糖举着湿透的绘本不知所措，果果抱着空奶瓶大哭。“怎么了？”她蹲下擦掉儿子脸上的眼泪，发现绘本正是厉伟廷常给他们读的《金属小英雄》。

“果果说要给爸爸打电话，”糖糖扁着嘴，“可是小熊把牛奶打翻了……”

史红宁心头一软，将两个孩子揽进怀里。王阿姨递来热毛巾，小声说：“厉先生小时候也这么倔，想要什么就非得立刻得到。”她看着糖糖鬓角的小卷毛，忽然笑了：“跟太太当年在MIT追厉先生时一个模样。”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厉伟廷的视频请求。史红宁心跳加速，赶紧理了理头发，示意王阿姨带开孩子。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看见丈夫身处颠簸的越野车中，背景是几内亚雨林的茂密植被，额角还沾着泥点。

“抱歉这么晚打给你，”厉伟廷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刚通过政府军的 checkpoint（检查站），想看看孩子们。”

史红宁转身叫住糖糖果果，把手机镜头对准他们。果果立刻扑上来：“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厉伟廷笑着伸手触碰屏幕，仿佛要抚摸儿子的脸：“很快，等爸爸找到会发光的铝矿石，就给你们做星星灯。”

糖糖举着湿掉的绘本：“爸爸看！小熊学会开矿车了！”厉伟廷的眼神忽然凝固，盯着绘本封面的铝矿车图案：“糖糖，把绘本靠近点镜头。”史红宁察觉异样，凑近后发现矿车侧面有个小小的乌鸦标志——那是wR德财团的暗纹。

“小王”厉伟廷的声音突然严肃，“立刻联系巴勇，查清楚这本绘本的来源。”他转头对身边的保镖说了句法语，又道：“wR德财团的渗透比我们想的更深。”

挂断电话后，史红宁握着绘本的手微微发抖。王阿姨凑过来：“这绘本是上周一个自称‘儿童读物基金会’的人送来的，说是给孩子们的礼物……”老张立刻掏出对讲机：“封锁别墅，排查所有近期接触过孩子的陌生人。”

凌晨两点，史红宁坐在儿童房门口，看着糖糖果果在王阿姨的故事声中渐渐入睡。她摸出厉伟廷留下的冰岛机票，票根上还留着他当年的笔迹：“待续”。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她忽然想起冰岛极光下的誓言：“无论遇到什么，我们永远是彼此的锚点。”

手机再次震动，是巴勇的消息：“绘本来源查到了，是wR德财团旗下的慈善机构。另外，伦铝空单持仓量激增，对方可能想在几内亚项目上做文章。”

史红宁站起身，走向书房。全息投影上，Hu铝主力合约突破20300元/吨，红色的涨幅数字跳动着，像极了厉伟廷唇角的血迹。她点开《财经观察报》的后台，开始撰写新的报道：《铝价飙升背后：揭秘几内亚矿权争夺的血色黎明》。

窗外，雨又下了起来。史红宁望向几内亚方向，仿佛能看见雨林中那抹执着的身影。她摸出银色药盒，吞下那颗没吃的安眠药——这次，她要陪他一起醒着，守着他们的帝国，守着窗边那盏为爱人长明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