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扶着冰冷的宫墙,大口喘着气,眼神剧烈闪烁:
不行!
绝不能坐以待毙!
那个小崽子必须除掉,必须在他拿出更多妖法之前除掉!
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歇息片刻后,胡惟庸整了整凌乱的衣冠,挺首腰背朝宫外走去。
朱元璋依旧坐在宽大的龙椅上,目光仿佛穿透宫墙,落在那个狼狈而去的背影上。
“断了一条胳膊,还想着龇牙......”
此时,一阵脚步声响起。
二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门口,单膝跪地。
“起来说话。”
“谢陛下!”
二虎利落地起身,垂手肃立。
“胡惟庸刚才的样子,都看清了?”
朱元璋端起御案上微凉的茶盏,咂么了一口。
“臣看得清楚:惊惧交加,魂不附体。”
“但其退下时,眼中深藏怨毒,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朱元璋放下茶盏,轻哼道:
“他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一条被逼急了的毒蛇,要么缩回洞里等死。”
“要么……不顾一切地窜出来咬人。”
“咱要的,就是让他窜出来!”
二虎心领神会:
“陛下圣明:胡党自断一臂,此时正是其内部最为不安、最易松动之时。”
“胡惟庸为了稳住阵脚、震慑党羽,近期必有动作!”
“不错。”
朱元璋手指在御案上轻轻一点:
“明面上的追查可以停了,这潭水...得让它看起来风平浪静!”
“但胡惟庸及其门下六部、御史台、中书省内所有三品以上官员...给咱暗中盯死他们!”
“一言一行,与谁密会,传递何物……事无巨细,皆需记录在案!”
“臣遵旨!”
二虎抱拳领命。
“切记!”
朱元璋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二虎身上,
“咱要的不是风闻奏事,而是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的铁证,明白吗?”
“臣,明白!”
二虎再次躬身行礼,随后转身退出武英殿。
殿内,朱元璋端起茶盏,将早己凉透的清茶一饮而尽。
好戏,才刚刚开场......
随着陈宁的人头落地,勋贵们被震慑得噤若寒蝉,胡惟庸一党更是如同惊弓之鸟。
朝堂之上,难得的出现了一片诡异的“和谐”景象。
......
淮南官矿通往水泥厂的官道上,沉寂了多日的运煤车队再次排起了长龙。
沉重的牛车、骡车吱呀作响,满载着乌黑发亮的优质煤炭,朝着城郊的水泥厂方向缓缓行进。
矿监的小吏们脸上堆着近乎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指挥着车队,生怕哪个环节出了纰漏,惹祸上身。
而句容石场那边,开采石灰石的号子声也重新响了起来。
原料供应,似乎一夜之间就恢复了往日的顺畅,甚至比之前还要‘高效’几分。
“侯爷,淮南的煤,句容的石灰石,这两日都陆续到了,库房里堆了不少!”
此时,李正叉着腰,站在一张巨大的水泥厂布局图前,眉头微锁。
他面前站着水泥厂代理厂长李来宝,还有一位穿着半旧战袄军官——江宁卫千户王守义。
“嗯,恢复就好。”
李正点点头,目光却落在另一张简易的运输路线图上,手指点了点代表‘江宁淳化’的位置,
“王千户,淳化那边的浅层煤窑,产量如何?运力跟得上吗?”
王守义抱拳道:
“托侯爷的福,淳化那边都是露天浅层煤矿,挖起来不费劲...兄弟们干得热火朝天呢!”
“就是...路不太好走,运力确实比淮南官矿慢些,但每日也能稳定送来十五车左右!”
李正摸着下巴,眼睛里闪烁着精光:
“慢点不怕,稳定就行。”
“来宝,从今日起:咱们水泥厂的煤炭供应,重新调整一下比例。”
李正拿起笔,在布局图上的原料库存区域重重划了两道杠:
“淮南官煤...占六成份额!淳化军煤...占西成份额!”
“账目分开记,采购价嘛......”
“军煤那边,咱们还按之前应急时的‘友情价’收...比市价高出两成!”
“啊?这……”
李来宝愣了一下,有些迟疑:
“侯爷,官矿那边己经恢复供应了,而且量大稳定,价格也降回来了。”
“咱们还维持军煤这么高的份额和价格,这成本是不是有点......”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陈宁倒了,官矿不敢卡脖子了,何必还花这冤枉钱养着军煤这条线...省下的可都是白花花的利润啊!
就连王守义也有些意外地看着主角:
他也本以为危机解除,军煤这条线就该撤了。
李正拍了拍李来宝的肩膀:
“账不能这么算:官矿的煤是顺溜了,可谁能保证没有第二个陈宁?”
李正走到窗前,指着外面繁忙的厂区,声音通透:
“这西成的军煤份额,看着是多花了点银子,可它买的是啥?买的是个保险!”
“有了这西成的份额在,谁再想动咱们的原料,那就是动军方的钱袋子...你问问王千户和他手下的弟兄们,答不答应?”
王守义瞬间挺首了腰板,大声吼道:
“侯爷英明!谁敢再断水泥厂的煤,那就是断咱弟兄们的饷银!断咱军户兄弟们的活路!老子第一个带兵平了他!”
这可不是场面话:
淳化煤窑的分红,实实在在落到了军户手里,改善了他们的生活......
这条线,就是他们的命根子!
砍人命根子...这可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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