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仓储园区。
厢货轮胎碾过水泥地面，稳稳停在密闭、干燥的库房里。
李正跳下车，打开车厢门：
没有华丽的包装，只有厚实的防潮纸、麻布口袋和特制木箱。
靠在车尾，李正掏出手机，翻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名字——谢老二。
这位大学西年的兄弟，正是北方老牌药材经销商“济民堂”的少东家。
手机被接起，对面隐约传来嘈杂声音：
“谢总留步！”
“这单子您放心。”
接着是谢布柔那熟悉腔调：
“喂，老三呐！你小子可算想起额了？”
李正开门见山，声音在仓库里回荡。
“二哥，带你发笔横财，干不干？”
“嗯？”
手机那头传来椅子挪动声，背景杂音迅速变小。
“呦呵，你小子口气不小啊！但是额跟你说，卖腚的事儿咱可不干啊！”
话筒里传来传来咔哒声，估计是点了根烟。
“滚蛋！咱这是正经买卖！”
李正笑骂一句，但语气无比认真。
“你小子别跟额整玄乎的，说详细点！”
“人参。”
李正吐出两个字。
“切，多大个事儿，额家库房里的参都是论吨装……”
“百年老山参，须子上还带着黑土地的泥腥味儿！”
手机那头瞬间沉默。
“虫草！”
“虫草？这玩意儿现在……”
“川西顶级货，一斤能挑出半斤头茬大草！”
手机里传来吸气声。
“龙涎香！”
“……多大？”
“拳头大！”
“嘶！”
“通犀角！”
李正加重了语气，目光落在那支带着泥印的犀角上。
“你说甚？！”
手机那头的声音猛地拔高，彻底破防。
“老三，这他妈可不是开玩笑的！通犀角现在比大熊猫还稀罕！国际公约禁止……”
“亚洲独角犀的角，货真价实！”
叮咚！
李正一个视频通话点过去。
随着镜头的移动：
小腿粗的通犀角、天然牛黄、顶级霍山铁皮石斛……
各种极为罕见...甚至绝迹的珍稀药材一一闪过。
手机那头陷入死寂，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隐约传出。
半晌后，谢布柔艰难开口：
“老三，你…你踏马捅了玉皇大帝的御药园子？还是把海里的历代珍藏给盗了？”
“甭管我从哪儿搞的，东西就这儿！
”二哥，信我一次。”
李正的声音斩钉截铁：
“是兄弟，就带你家最牛逼的老师傅过来！机票我报销！”
“要是晚了，我怕你肠子都能悔青了！”
又是几秒沉默后。
“发定位！立刻！马上！额订最早的航班！”
谢布柔的声音变得无比急促。
“老三，你踏马要是晃点额，额飞过去爆了你的菊！”
“等你！”
李正挂断电话后，靠着冰冷的车厢壁，兴奋至极。
次日清晨，正美美在狗窝里跟周公相会时，急促的铃声将李正惊醒。
“你驴日的还没起床？额们下飞机了！”
李正腾地坐起身，脑子里闪过各种合作方案。
在园区门口等待片刻后，引擎轰鸣由远及近传来，一辆浴皇大帝SUV漂移着停在门口。
车门猛地弹开，一个金刚小鲜肉蹿了下来，脸上带着长途飞行的疲惫，正是二哥——谢布柔。
谢布柔身后，跟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手里提着一个黄杨工具箱。
“老三，这就是额们济民堂的首席鉴定师...周老。
“周老一路幸苦！”
不等继续寒暄，谢布柔狠狠给了自家三弟肩膀一拳，力道大得让李正龇牙咧嘴。
“东西呢？快让额们看看！”
“急什么，又不会长腿跑了。”
李正揉着肩膀，侧身让开库房大门，
“喏，自己看。”
谢布柔探头看去，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他看看那七八只老参，又看看那金黄油亮的虫草。
目光扫过灰白的龙涎香，最终死死地钉在那两只支粗壮的通犀角上：
“额…额滴仙人，真踏马有啊！”
相比谢布柔的失态，周老则显得沉稳得多。
但在目光接触药材的瞬间，老爷子脸上的平静同样被凝重取代。
周老快步上前，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一寸寸地扫过那些药材。
“小谢总…”
周老颤抖地指着那堆老山参：
“这...这品相、这参气，百年...不...一百五十年以上的纯正野山参！”
他又猛地转向那些虫草：
“这色泽、这度、这菌座...全是头茬，极品啊！”
当他看到龙涎香、铁皮石斛时，眼神更加炽热。
最后，目光牢牢锁定那两只通犀角。
周老小心翼翼地捧起其中一支，指腹极其轻柔地抚摸着纹理。
“通犀…真的是通犀啊！”
老爷子激动得胡子都在抖动。
“老夫…老夫从业五十年，只在古籍图谱里见过这等神物！”
“金线通透，纹理天成，只是这…这角尖？”
周老终于注意到那点泥印，痛心低呼：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这是怎么弄的？得损失多少药性？”
周老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般，立刻从工具箱里取出软毛刷和纯净水，细致地清理那点污渍。
谢布柔此刻也回过神来，猛地抓住李正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
“老三，你开个价！”
看着他那副急吼吼的样子，李正脸上不动声色：
“二哥别急。让周老先掌掌眼，定个谱。”
“咱兄弟归兄弟，买卖归买卖，东西又跑不了！”
此时，周老打开了沉重的工具箱，里面是各种专业工具：
高倍放大镜、强光手电、特制刮刀、锉刀、精密电子秤......
准备好装备后，周老开始了极其专业、细致的鉴定流程：
先拿起一株老参掂重量，再用放大镜仔细查看芦碗和环纹，用玉刮刀刮去一点表皮......
“参龄一百五十年以上，五形俱佳，无虫蛀损伤...为上上之品！市场估价...鲜参单株不低于三百万！”
周老连续抽查了几株，皆是如此。
放下老参后，周老又随机抓取一把顶级虫草，放在绒布托盘里。
先用强光观察色泽，再用小镊子分离虫体和菌座，观察连接处的自然度和虫体度......
“虫体金黄，干度极佳，头茬率超过六成！每公斤...一百二十万起！”
周老报出数字时，谢布柔在旁边狠狠咽了口唾沫。
“香韵纯正，层次丰富，燃烧后灰烬白而细腻…上品白龙涎！估价…每克不低于一千五！”
“霍山顶级铁皮石斛！天然牛黄.....”
周老最后捧起那支清理干净的犀角，先用强光照射角心部位，仔细寻找那传说中的“金线”......
“金线通透、细密均匀！亚洲独角犀...绝品无疑！”
周老反复测量角的长度、围度、重量。
“此等品相、尺寸、药性的通犀角...无价！”
周老深吸一口气：
“若硬要估价......单支不低于两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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