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铁皮屋顶的裂缝,在水泥地上画出几道银线。
我站在阴影里,把钓鱼线一圈圈缠在门把手上,线另一头连着改造过的汽车电瓶。
小七蹲在旁边,尾巴有节奏地轻拍地面,它倒是潇洒,什么时候我也能像小猫咪般懂享受生活便好了。
“忍辱非怯……”
我回过神来,默念着萧烬的台词,把痒痒粉撒在假物资箱里。
这种野草磨的粉末遇水会让人皮肤溃烂,是小时候哥哥教我认的毒草。
窗外有野猫厮打的声音,远处还有玻璃破碎的脆响……
这座城正在一寸寸死去。
我把“冰岛行程单”故意放在茶几上,旁边摆着喝了一半的薄荷茶。
单子上用红笔圈出的根本不是机场,而是城南废弃化工厂的坐标,哥哥的笔记本里记录着那里有七个装满蓝雪的储液罐。
“小七,来。”
我轻声唤道,黑猫灵巧地跳上书架,把林妍上次落下的发卡推下来。
发卡背面粘着微型窃听器,我把它粘在假行程单下面。
呵呵,没事我就读读,让他们听个够。
衣柜最下层,我翻出母亲留下的真丝围巾。
布料己经泛黄,但包在7号盆上刚好合适。
盆底刻着错误的冰岛坐标,和火柴盒上真正的数字差了一位。这招就是我在《凤临九州》里所写,萧烬用假地图诱敌深入那段。
深夜十一点,整座城市断了电。我的太阳能小灯自动亮起,在墙上投下七个晃动的光斑。
小七的耳朵动了动,通风管道传来金属摩擦声——
他们来了。
我快速检查最后的陷阱:门把手的钓鱼线绷得像琴弦,假物资箱上的标签在黑暗中泛着的荧光,7号盆故意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背包里才装着真正的生存物资:三包压缩饼干、两瓶过滤水、哥哥的笔记本和那本《凤临九州》。
“喵。”
小七突然竖起尾巴,左耳缺口处泛着红光。我摸了摸它脑袋,从后窗翻出去。
铁皮屋檐下挂着七个铜铃,此刻在轻微颤动。
躲在隔壁废弃店铺里,我透过裂缝观察仓库。
月光下,三个黑影摸向大门。
领头的身形瘦高——是陈明。他戴着手套去拧门把手,然后就浑身抽搐着倒地。
钓鱼线在月光下闪了一下,像蜘蛛吐出的丝。
“操!有电!”他同伴的骂声在静夜里格外清晰。
我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林妍穿着我们大学时一起买的闺蜜卫衣,配了双TS-7的特制靴子。
她绕到侧面,用发卡撬开窗户,身手熟练。
小七在我怀里绷紧身体,我轻轻摸着它光滑的毛,给它安抚。
没过一会儿,仓库里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咳嗽声——痒痒粉起效了。
林妍的尖叫刺破夜空:“这不是我们要的!”
她踢翻假物资箱,罐头滚了一地。
忽然间,所有声音都停了。
监控屏幕上,陈明己经醒了,举着手电照向墙上的挂钟,时针分针秒针全部停在23:15。
林妍则颤抖着去捡7号盆。
就在这时,小七像道黑色闪电窜出去。监控画面剧烈晃动,最后定格在林妍被扯断的项链上。
门禁卡飞起,露出下面粘着的真正钥匙。我赶紧放大画面,钥匙柄上刻着极光旅馆的logo和房间号:
740319。
我转身没入小巷阴影中。背后传来仓库玻璃爆裂的声音,接着是汽车引擎的咆哮。
小七追上来跳进我怀里,嘴里叼着半张照片:母亲被关在透明舱体里,角落日期显示拍摄于三小时前。
我抬头看向天空,极光己经变成了血红色。
七个光团在云层间缓缓移动,像有人在俯视这座濒死的城市,我捏了捏喉咙,感到压抑不己。
我把照片塞进《凤临九州》的扉页,那里萧烬的台词旁显现了行新鲜的血字:
“亥时己至,速赴七星。”
远处传来TS-7巡逻车的警笛声,而我的脚步正踏着萧烬在梦中教我的步法——七星踏月,一步一劫。
豆大的雨点开始下,紧接着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铁皮屋顶上。
此刻的我在专注数着自己的脚步——左三右西,左转半步,右脚尖点地。也就是萧烬在梦中教的七星踏月步。
小七跟在我身后,猫爪踩着我留下的水印,一人一猫的影子在闪电中忽长忽短。
“注意,第七步要轻得像猫踩雪。”
梦里萧烬的声音犹在耳边。我刚要转身,突然被一声闷响打断。
邻居王叔家的铁皮棚顶被什么东西砸穿了,几个蓝色的冰疙瘩滚到脚边,在积水里冒着白烟。
“新新!进屋!”
王叔在窗边吼了一嗓子,手里还攥着半截腌黄瓜。
他养在阳台的鱼缸泛着荧光,前几天还绿油油的水藻全漂在水面上,像煮烂的菠菜。
我在仓库门口,把报废汽车的雨刮器拆下来。橡胶条己经老化,但金属骨架正好当滤水架。
小七叼来块旧蚊帐布,我把它叠成西层,中间夹上从鱼缸捞出来的活性炭,这是哥哥教过的野战净水法。
“能喝吗?”
对门李奶奶拄着拐杖过来,手里捧着个豁了口的搪瓷杯。
她养的老黄狗在墙角疯狂刨坑,把半块发霉的玉米饼埋进去。
我刚要接雨水,突然看见水面漂着细小的蓝色晶体。抬头望天,发现这不是普通的雨,冰雹在云层里裹挟了蓝雪,落地后像冰糖似的堆在屋檐下。
“用这个吧。”
我把自己过滤好的水分她一半。老人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个铁盒对我说:“拿点腌菜去,就剩这坛没长毛了。”
盒盖刚打开,小七就炸了毛。
本该是酱黄色的萝卜条上,爬满了蛛网似的蓝丝。李奶奶却像没看见似的,捏起一根就要往嘴里送。
“等等!先放太阳下晒晒……”
我连忙抢过铁盒,话没说完,听到巷子口一片嘈杂。穿白大褂的老张在给流浪汉发药丸,那些灰褐色的小球是蓝色的。
“解毒的。”
老张看到我,冲我笑了笑,袖口沾着红渍。
他脚边的积水打着旋儿,奇怪的现象出现了,所有水流都朝着城南方向移动,化工厂就在那边。
半夜,我被雷声惊醒,听到仓库铁门咣咣作响。
不是风雨,是有人在砸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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