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水龙》第七章：英灵殿
新纪元2175年8月28日 12:17
猎户座α星系·"英灵殿"空间站
李星渊的视网膜被水晶棺反射的蓝光灼得生疼。他眨掉生理性泪水，看向站在棺旁的水龙族老者——那张布满鳞片却依然慈的脸，那双跳动着星光的眼睛，毫无疑问是白辰本人。
"你...还活着？"李星渊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他试图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己经半龙化，膝盖关节反向弯曲如真正的龙族。
白辰微笑着伸出手，掌心朝上——这是水龙族表示友好的古老手势。"从某种角度说，我们都活着。"他的声音带着李星渊记忆中的谐波共振，"只是存在形式不同。"
艾莉西亚——现在应该称她为星璇了——己经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皇室礼："白辰导师，记忆密钥是否安全？"
白辰的表情变得凝重："安全，但获取它需要代价。"他指向水晶棺，"指挥官洛尘将密钥封存在自己的意识核心里。要取出它..."
"需要牺牲载体。"星璇轻声接话，机械与生物完美融合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悲伤，"我明白了。"
李星渊看看两人，又看向水晶棺。棺中的水龙族战士面容安详，胸口插着的匕首上刻着古老的文字。他突然意识到那不是什么装饰，而是某种封印装置。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牺牲？"鳞片沿着他的脖颈向上蔓延，带来针扎般的刺痛，"星璇，解释清楚！"
白辰叹了口气，挥手调出一组全息图像。画面中是水龙族最后的舰队，在猎户座α与吞噬者先锋军激战。当败局己定时，指挥官洛尘将舰队所有成员的意识抽取出来，压缩成一颗"意识密钥"，封入自己的核心。
"密钥包含了水龙族最精锐战士的战斗经验。"白辰解释道，"但要完全释放它，需要一个活体容器承载这些记忆...而原载体将永远失去自我。"
星璇站起身，液态金属皮肤流动着坚定的光泽："我来做容器。我的纳米机械能承受记忆冲击。"
"不行！"李星渊抓住她的手臂，鳞片与液态金属摩擦出细碎火花，"肯定有其他方法！"
白辰摇头："时间不多了。维克多己经追踪到这里。"他指向空间站外部的监控画面——一团黑色物质正在撞击防护罩，每次冲击都让整个空间站微微震动。
画面放大，显示出维克多·周的最新形态：不再是半人半机械，而是完全由吞噬者纳米集群构成的可怖存在。他的身体随意改变形状，时而如液体流动，时而固化为锋利棱刺，甚至能短暂打开微观虫洞进行瞬移。
"他进化了。"星璇的机械义眼快速分析数据，"吞噬者赋予他更高维度的能力。"
李星渊握紧双剑，感受着体内两股力量的躁动。水龙圣剑渴望净化，混沌魔刃则呼唤毁灭。但更强烈的是另一种感觉——鳞片下的皮肤发烫，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体内破茧而出。
"我的龙化在加速。"他咬牙道，"每次使用能力都..."
"都在重塑你的存在形式。"白辰轻轻按住他的肩膀，"星渊王子，你必须做出选择。完全觉醒水龙血脉，或者保留人性...但力量会大打折扣。"
星璇突然转身，液态金属手臂变形为能量炮："来不及讨论了！他突破了第一层防护！"
空间站剧烈震动，警报声响彻每个角落。外部监控显示，维克多己经撕开一个缺口，黑色纳米流如洪水般涌入通道。
"白辰，带星渊去核心室！"星璇的背部装甲展开，露出微型导弹阵列，"我来拖住他！"
李星渊想反对，却被白辰一把拉住。老水龙的眼睛里闪烁着决绝："相信她。相信你的公主。"
两人冲向空间站深处时，身后传来激烈的交火声。星璇的量子武器与维克多的吞噬物质碰撞，爆发出刺目的紫光。更可怕的是，那些爆炸残留物竟然开始自我复制，像病毒一样侵蚀空间站的金属墙壁。
"她撑不了多久。"白辰加快脚步，"核心室就在前面！"
他们穿过一条布满水龙族浮雕的走廊，来到一个圆形大厅。中央悬浮着一颗蓝色晶体，周围环绕着七层能量屏障。即使隔着防护，李星渊也能感受到晶体中蕴含的庞大信息流——那是无数水龙族战士的记忆与经验。
"这就是意识密钥？"他伸手触碰最外层的屏障，鳞片立刻与屏障产生共振，发出悦耳的鸣响。
白辰点头："理论上，只需要一位皇室成员的血就能解锁。但实际上..."他调出一组数据，"密钥被设计为双人验证。需要两位皇室同时献祭部分记忆，或者一人牺牲全部。"
李星渊的鳞片剧烈刺痛起来："所以星璇打算..."
"她准备献祭全部自我。"白辰的声音低沉，"这是公主的觉悟。"
外部传来一声巨响，整个空间站倾斜了十五度。警报升级为刺耳的尖啸：【入侵者突破第七防御区！所有人员立即撤离！】
"没时间了！"白辰突然抓住李星渊的手，"你必须现在就决定！完全觉醒还是保留人性？"
李星渊看向自己的双手——己经完全龙化的利爪，再摸向脸庞，鳞片己经覆盖了半边脸。他能感觉到体内两股力量的拉扯：一边是水龙族的古老记忆，一边是人类的情感与理智。
"如果我完全觉醒...还能记得自己是谁吗？还能记得..."他的声音哽住了。
白辰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不确定。历史上只有三位王子完成过完全觉醒，其中两位失去了所有人性。"
又一波剧烈震动。这次伴随着金属撕裂的刺耳噪音，显然星璇的防线己经被突破。
李星渊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奔涌的能量。他想起火星大学的实验室，想起艾莎第一次展示机械义眼时的骄傲表情，想起两人在"远行者号"上的日日夜夜...这些记忆如此鲜活，如此珍贵。
"我选择保留人性。"他睁开眼，鳞片停止了蔓延，"告诉我该怎么做。"
白辰如释重负地笑了："聪明的选择。那么，我们采用B计划。"他指向核心，"你和星璇各献祭部分记忆。这会削弱密钥的力量，但足够唤醒部分舰队。"
"什么记忆会被牺牲？"
"最珍贵的那些。"白辰轻声说，"每个人定义不同。可能是爱情，可能是理想，也可能是..."
爆炸声近在咫尺。大厅的门被某种力量熔出一个大洞，黑色纳米流如毒蛇般涌入。星璇的身影紧随其后，她的装甲多处破损，液态金属修复速度明显变慢。
"他来了！"她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右臂己经不见了，"快决定！"
维克多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感："找到你们了，小老鼠~"
李星渊看向星璇，在她机械与生物融合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决心。无需言语，两人同时将手伸向意识密钥的防护罩。
"以星渊王子的名义。"
"以星璇公主的名义。"
鳞片与液态金属同时接触屏障。蓝色晶体爆发出刺目光芒，七层防护罩依次溶解。记忆的洪流如海啸般涌入两人意识——
那是水龙族最后的战役：战舰在虚空中燃烧，吞噬者的黑色潮水吞没一个又一个星系。指挥官洛尘站在舰桥上，下令所有幸存者进入休眠舱，而他自己则带着最精锐的战士冲向敌阵...
记忆太过庞大，几乎撕裂李星渊的意识。他感到某些东西正在被抽离——火星的日出，实验室的咖啡香气，第一次成功修复古文物的喜悦...这些碎片被意识密钥吸收，转化为解锁的能量。
星璇也在经历同样的痛苦。她的液态金属皮肤剧烈波动，时而恢复成完全的机械形态，时而又变回水龙族的鳞片状态。最令人心碎的是，当她看向李星渊时，眼中闪过一丝陌生——仿佛在问"你是谁？"
"坚持住！"白辰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还差最后一点！"
黑色纳米流己经蔓延到核心室中央。维克多的身体从天花板上滴落，重组为人形。他的脸上还保留着部分人类特征，但眼睛己经完全变成了吞噬者的纯黑。
"多么感人的场景~"他夸张地鼓掌，每根手指都能无限延伸，"三位皇室成员齐聚一堂。正好一网打尽。"
李星渊想抽出手对抗，但意识密钥的吸附力太强。他和星璇就像被钉在琥珀里的昆虫，只能眼睁睁看着维克多逼近。
"白辰！做点什么！"李星渊大喊。
老水龙突然笑了："如你所愿，我的王子。"
令所有人震惊的是，白辰纵身跃入意识密钥的光柱！他的身体在接触蓝光的瞬间分解为基本粒子，只留下一句话在空气中回荡：
"记住，有些战争不是为了胜利，而是为了传承。"
能量爆发！白辰的记忆与存在被密钥完全吸收，转化为纯粹的能量。七层防护罩同时瓦解，核心晶体缓缓降下，悬浮在李星渊和星璇面前。
维克多发出愤怒的尖啸："老东西！"他扑向晶体，却在半途被一道紫色能量墙挡住。
李星渊和星璇同时抓住晶体。在接触的刹那，指挥官洛尘的全部战斗经验流入他们意识。更珍贵的是，白辰留下的最后礼物——如何在不丧失人性的情况下，完全觉醒水龙之力！
"现在！"星璇的机械义眼锁定维克多，"双剑合璧！"
李星渊具现出水龙圣剑与混沌魔刃。但这次不同以往——两把武器在他手中融合，形成一把通体紫色、剑身缠绕着能量纹路的新武器。剑格处，白辰的面容一闪而过。
"为了白辰！"李星渊挥剑斩向维克多。
紫色能量如新月般扩散，所过之处，黑色纳米集群纷纷崩解。维克多尖叫着后退，身体不断重组又破碎："不可能！这是...虚空之影的力量！"
星璇也没闲着。她的液态金属身体完全展开，形成一张巨大的网，将维克多困在原地。网上每个节点都闪烁着水龙族符文，正是吞噬者最惧怕的编码。
"结束了。"李星渊将紫剑刺入维克多胸口，"回到你的主人那里去！"
黑色物质如沸水般翻滚，最终在一阵刺目的闪光中化为灰烬。空间站恢复了平静，只有漂浮的尘埃证明刚才的激战。
李星渊跪倒在地，紫剑自动分解回双剑形态。他的鳞片开始消退，但速度很慢，而且疼痛丝毫未减。更糟的是，他发现自己想不起白辰的脸了——那段记忆被密钥吸收了。
星璇走到他身边，液态金属手臂轻轻搭在他肩上："我们成功了。"
李星渊抬头，在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迷茫："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星璇沉默了很久："火星大学...机械工程系...但细节..."她摇摇头，"模糊了。"
两人相视苦笑。这就是代价——他们牺牲了最珍贵的记忆，换来了对抗吞噬者的力量。而现在，带着这份力量，他们必须返回"归墟"方舟，唤醒沉睡的水龙族文明。
但首先...
"白辰..."李星渊看向空荡荡的核心室，"他最后说了什么？"
星璇的机械义眼闪烁着数据流："记录显示，他说'有些战争不是为了胜利，而是为了传承'。"
李星渊点点头，将这句话刻在心里。无论失去多少记忆，有些东西必须永远记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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