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诺没想到,李夫子竟然知道白术家早逝的父亲,她还是听小满提起过,白术的爹是北地少有的读书人,大家都叫他白秀才。
得到肯定的回答,李夫子便说起他来这北地年头不短了,初设学塾大家愿意送孩子过来,还是多亏了这么个有功名在身的人的存在,要是白秀才没早早过世,许是能有一番成就的。
“白秀才就是去郡国考公学的路上出的事儿,听闻他家郎君都读书识字,你可认识?”
亦诺摇头,她只认识爱卖鸡蛋的白术,不过听闻此言亦诺动了心思,决定一会儿跟白泽勋打听一下,白术家里还有没有读书人,若是可以弄过来既能减轻李夫子的压力,他要是想考公学还能跟李夫子学学。
亦诺还记得李征可是年仅16岁就入了太学,19岁就入朝为官了,想着还让小废物扒拉了一下李征的资料,确定一下,如此有才学的人,才不过西十岁,她可得看住了,别让人跑了。
越想亦诺越觉得给李夫子找俩帮手迫在眉睫,甲丙两村还有那么多孩子呢。
小废物扒拉完李征就仿佛能读懂亦诺的心声般,播报了任务进度:“乙村261分之124,多的一个是温鑫,甲丙两村537分之69温鑫的未婚妻和小舅子哦,嘿嘿。”
白亦诺现在就想找俩夫子,把学塾扩大,那任务不说过一百也得有几十,好好的安慰了一番李征,顺带手把温意的小舅子塞了进来,亦诺就回家去等白泽勋了。
回家也没事儿,白亦诺就着昨晚孩子们洗碗的草木灰发散思维,想做点什么东西出来洗衣裳,主要是洗澡刷牙,她总觉得自己臭臭的。
白泽勋跟着杨和一路走街串巷,没见到多少年轻人忍不住询问:“这个时间怎么都没什么人啊?”
杨和一副骄傲的样子,“我跟你说啊,郎君们都在后山砍柴盖房子呢,我栋子爷爷整了个木材厂正盖呢,还有我奶奶她现在管北境军的伙食,你知道管多少人不?”
白泽勋乐得配合杨和,连忙追问:“多少人呀?”
杨和更骄傲了,一挺小胸脯:“1200人,两个部的人手呢,我奶奶带了三十个婶子上工去了。”
白泽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续问道:“你不上学塾吗?”
杨和眨巴着大眼睛,“我不是得陪你溜达吗?咋上呀?”
山蕊跟在身后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这孩子真真是活泼过头了。
白泽勋又问了些学塾的事情,三个村子全转了一圈,最后到了山脚下,看着干的热火朝天的众人,不免唏嘘,这一年来他未见过如此鲜活的场景。
到了村口在杨和和山蕊不解的目光下,白泽勋告辞离开了,赶着车就回了白家村。
一进村他就深深感受到了不同,白家村的破败萧条与那三个村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待到了家,见村里仅剩的几十个人,每个人的神情让他尽收眼底。
白泽勋觉得他这个村长不称职,好多忽略了的事情都浮现在了眼前,同样是孩子,给他带路的那个小郎君缺了一只手臂,对生活充满热情,活泼又开朗。
可他们村里的孩子,总是安安静静的,虽乖巧却没有生气儿,活下来的成年人也是哀愁忧伤,白泽勋知道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想着为白家得以延续,要好好生活,可他们的好好生活与那三个村子的似有不同。
白泽勋难得的强势了一回,将所有人都叫到了祠堂,对着太爷爷便跪下,重重的嗑了三个响头:“太爷爷,大家伙儿,今有不孝子孙白泽勋,在此告罪,不管你们同意不同意,白家村从此不复存在,我会去县衙寻北境军,将白家并入甲村,不日便搬迁。”
众人反应不一,白老族长一拐棍就冲着白泽勋的背上打去:“我不同意,我看谁敢搬。”
白泽勋一声不吭,首挺挺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最后还是大家伙看不下去了,白良材上前扯了一把白泽勋,让他先起来再说。
见扯不动劝说起白老族长:“三叔,你先别生气,泽勋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的,他今儿不是去了乙村,想给孩子们寻个学塾识字,定是知晓了什么咱们不知道事情,才会做这个决定,您老先消消气儿,让他给大家伙说说。”
白老族长气哄哄的重重哼了一声儿,白光宗赶忙把白泽勋扶起来,着急查看他背部有没有受伤。
白泽勋双眼含泪,用手背抹了一把,“太爷爷,您要是为了大家伙好,为了孩子们好,就搬,守着这些个牌位过不了日子,我去县衙一趟。”
白泽勋说完就走了,把白老太爷气的够呛,白光宗追了出去,几个稍大点的孩子赶忙上前叫着老太爷,哄着老人家高兴。
白光宗追出来就只看到白泽勋架着牛车跑的飞快,赶忙回家也套上个车追了上去。
在县衙门口等到了办完手续的白泽勋,白光宗硬拉着白泽勋去了医馆,知晓无事二人才去了白家人在县城开的羊肉馆子。
白泽勋说起了他的所见所闻,也如亦诺当时想的一样,说起:“大爷爷,咱们家就剩这些人了,就咱们这点人如何能守住整个村子,待来年开春咱们怎么种地?等外迁的百姓过来了,咱们也要接收人口,官府不可能让咱们这几十个人自成一个村子。”
白光宗点点头,的确如此他也听在县衙做工的大儿子白添人说了,迁来北地的百姓最迟明年开春就会到一批。
“大爷爷,你去看看,看看那三个村子,他们和咱们都有一样的经历,可他们的生活和咱们完全不同,我们可以沉浸在过去,悲伤难过,可孩子们呢?他们是白家的希望,我也是上了族谱的族长,我一定要为白家的未来考虑。”
白光宗继续点头,他知道白泽勋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孩子,白光宗当即拍板,明儿个全部出发,都上那几个村子看看去,眼见为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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