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苑”的现场干净得令人发指。没有暴力闯入痕迹，报警系统被巧妙绕过，保险柜被用专业工具无声开启，失窃的全是体积小、价值高的珠宝、名表和现金。作案者显然是个经验老道、技术高超的“雅贼”，甚至刻意避开了住户的私人区域，只取财物。
张梓诚蹲在敞开的保险柜前，戴着白手套的手指轻轻拂过柜门内侧一个极其细微的划痕。“工具很专业，不是普通毛贼。目标精准，信息掌握充分，有内应或者长时间踩点的可能性极高。”他站起身，环顾这间奢华却冰冷的客厅，“通知物主回来做详细笔录，特别是近期接触过哪些陌生人，家里是否有维修、家政人员进出。”
技术员小李小心翼翼地提取着门把手上可能遗留的微量痕迹，额角还带着之前遇袭时的淤青。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看向自己随身携带的加密数据盘——里面备份着红白案的部分关键数据，他现在是双重任务在身。
“张队，”小李压低声音，“我总觉得…这案子有点怪。太‘干净’了，干净得…像是在刻意模仿某种风格？或者…在传递什么信息？”
张梓诚目光微凝。他也感觉到了。这种近乎炫耀式的“完美”盗窃，与程砚秋那种扭曲的仪式感和病态的“艺术性”似乎隐隐有着某种…共通之处？是错觉？还是程砚秋真的换了一种方式在“作画”？
“不要被红白案影响判断力，”张梓诚沉声道，既是提醒小李，也是在提醒自己，“就案论案，寻找证据。任何联想，都需要事实支撑。”
然而，新的线索很快出现了，带着一丝令人不安的气息。在第三起失窃的豪宅书房里，技术员在书桌隐蔽的角落，发现了一张用失窃屋主名贵钢笔留下的、打印在普通A4纸上的字条，内容并非索要赎金，而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最珍贵的宝石，往往藏在最朴素的画框里，下一次画布终将染红。”
“画布终将染红！”
这几个字像冰锥一样刺入张梓诚的眼中！红！又是红！这绝不是巧合！这挑衅的口吻，这带着病态美感和隐喻的语言…像极了程砚秋在古董店留下的那些字迹！
“立刻做笔迹和纸张、墨水分析！比对程砚秋的己知样本！”张梓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老王！监控！重点排查案发时间段出现在小区附近，携带类似画筒、画板的可疑人员！尤其是…身材瘦高、气质阴郁的男性！”
盗窃案的性质似乎瞬间发生了变化。这不再是单纯的求财，更像是一个宣言，一个预告！那张纸条，像一根无形的丝线，隐隐将眼前这起“普通”的盗窃案，与沉寂的红白案深渊连接了起来。
就在张梓诚部署警力扩大搜索范围时，他接到了大哥张梓皓的电话。
“梓诚，你在哪？”张梓皓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异常严肃，背景音是法医实验室特有的安静。
“明珠苑现场。有新情况，可能和红白案有关联…”
“先听我说，”张梓皓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技术科刚刚把孙老遇害案现场那件红睡袍上提取的微量粘合剂成分，还有古董店红裙上‘C.L.M-1990’标记附近的织物纤维样本，做了深度交叉比对分析。”
“结果如何？”张梓诚的心提了起来。
“结果…指向了一个新的方向。”张梓皓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那粘合剂成分，除了古董修复用，还含有一种极其罕见的、用于高级油画颜料定色的特殊添加剂。而这种添加剂，本市只有一家老牌美术用品专卖店在十年前少量出售过。购买记录…指向了父亲的美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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