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苍翠，夕阳余晖洒落，禅房内光影斑驳。
良久，角落里走出一位孩童，轻声道：“阿娘，公主走了。”
苏玫抬眸，长松了一口气：“象儿，过来扶娘，娘腿麻了。”
孩童乖巧地走过来，小心搀扶着苏玫，眼中满是关切。
苏玫轻轻抚摸他的头：“没事的象儿，要相信你阿耶。”
李象是李承乾的长子，却是宫人所出，那宫人生下李象后便病逝了，苏玫嫁进来后，一首将他视如己出，悉心教导。
李象重重的点头，眼中闪着坚定：“阿娘，我会保护你和弟弟的。”
苏玫欣慰一笑，轻声道：“嗯。”
下山的路上，马车里李丽质心中思绪万千，不由叹了口气。
“什么人敢如此大胆，竟敢拦长乐公主的车驾？”侍卫吼道。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李丽质才回过神来。
“什么事？”
李丽质掀开车帘，只见一队马车拦在路前，领头的娘子上前一步恭敬行礼：“玲珑阁西娘，求见殿下。”
李丽质微微皱眉，沉声道：“放她过来吧。”
西娘步至车前，低声道：“殿下”
李丽质摆手制止了她，低声道：“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只是之前的局势我不便见你。”
“如今斯人己逝，小桃，把我的令牌交给她，日后你可凭此令牌自由出入至相寺。”
小桃依言取出令牌递给西娘，西娘接过，眼中闪过泪光，低声谢道：
“多谢殿下厚恩，此生不忘。”
李丽质轻叹：“去吧，好生照顾她三人。”
西娘含泪拜别，注视着马车渐行渐远。
贞观十五年正月十五，李世民亲自将文成公主送上马车，并告诫吐蕃使者‘大唐与吐蕃永不动干戈’，车队缓缓驶出长安城，长安百姓夹道相送。
杏花二月，春意盎然，长安桃花盛开。
转眼间，李承乾一行人己经走了两个月了。
马周抿了一口茶，说道：“马上就要翻过赤岭了，算算脚程和亲的仪仗应该在前面二十里左右。”
“不过，你怎么觉得何达有问题的？”
李承乾嘴角微扬，眼神深邃：“去年蜀州雨水丰富，按理来说茶叶产量应该要比去年高，可长安茶价却居高不下，甚至上好的茶叶要五锭银子才能买一两。”
“产量高，价格高，可今年送来的账本却比去年只多了一半收益。如果是说，有人在暗中操控市场，那么谁的嫌疑最大呢？”
马周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就凭这一点，万一是今年运输损耗大呢。”
李承乾继续道：“是有可能，但这不与外面这些他训练的护卫矛盾了吗？”
“大唐律法规定，商人可雇佣非武装随从二到五人，私藏兵器者可以按谋反论。”
“可何达那院里，从君买的观察来看，精通武力的不下三十人，外面那十五个人手里可都拿着刀，若有人举报，我可是又是要谋反了。”
“可何达却一点都不怕，如此光明正大的。”
马周皱眉道：“如果他贿赂当地官员，或者借着杨伯的县男的名义行事，倒也可以，可这就与大量货物被劫矛盾了。”
李承乾道：“再者，何达那宅院规模之大，长安的魏王府都比不上，而且明显是新建成的，若是贪财还好说。”
“可连门口的花盆都选用上等白瓷，洁白细腻，邢窑白瓷除了特供皇室，其他的都在当地世家手里，他怎么来的那么多”
马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点头道：“还有呢。”
李承乾目光锐利，继续分析：“杨伯曾给他看过我的玉牌，白玉为底，刻有鱼纹，金丝勾出恒字，天下独一份，见此玉牌便是我到，可仆从见到后第一反应是去禀报，而不是引我们进门，若说仆从不知道，岂不和他说的忠心耿耿相矛盾。”
“还有，何达平日最会察言观色，可见我戴着面具时，却还故意邀我赴宴，他想看我的脸，或者说，有人想知道我的面容。”
马周拍腿大笑：“可他没想到，你什么不多就是面具多，只露嘴的也有。”
李承乾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缓缓道：“何达明知道我不会来白水县，却故意挂上恒宅的牌匾，这大兴土木，私藏兵器，他想要我死啊。”
“何达没那么聪明，是他背后的人指使。”马周说道：“而且，你担心的应该不止这些吧。”
李承乾叹了口气：“何达如果只是贪，大可以借机贩卖私茶，反正具体产量只有他知道，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险。”
“可价格如此之高，就只能说明今年做出的茶叶少。”马周接道：“不是因为产量少和运输损耗，就只有一个原因。”
“铁不够。”
“铁不够。”
李承乾和马周对视一眼，同时说道。
马周喊道：“他把铁送给了谁，那人又用铁干什么，谋利或者来说是谋反。”
李承乾沉声道：“我们必须尽快查明那些铁的去向，否则一旦出事，我们就只能去倭国了。”
马周点头，眉头紧锁：“原本只是以为只是何达贪财，如今看来，不简单啊。”
李承乾也叹了口气：“如果只是贪财，早就一杯毒送他上西天了，这些年我一首没露面，底下难免有人心生异心。”
“本来想杀鸡儆猴，没想到却引出了一条潜藏的巨蟒。”
马周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那就要看，少多少铁了。”李承乾叹了口气：“真是难办啊！”
马周叹道：“那些护卫你怎么办。”
李承乾说道：“他们人数太多，就算是君买能把他们都杀了，可十五具尸体，不好处理啊！”
马周笑道：“所以你就想借李道宗的手，吓退他们。”
“何达为了自己的私欲，不惜豢养私兵，铸造兵器，谋害主家，还有李道宗作证，他为了杀死我这个主家笼络人，多好啊！”李承乾大笑道：“他不该叫李道宗，他该叫李如意。”
马周一脸嫌弃的看着李承乾：“这一路你专挑难走的地方，那些马蹄磨损不轻，我们的马是黔州带来的，订了蹄，跑过他们不是问题。”
“不是要跑过，是要给他们希望，又让他们追不上。”李承乾道：“他们不追了，戏还怎么演。”
马周斜了他一眼：“君买驾车，还不放心，不过，你小心让李道宗认出来。”
李承乾微微一笑，从身后取出帏帽戴在头上：“恒先生，年幼便被父母所弃，后遭遇火灾，幸得杨善相救，保全性命，可二人都面容被毁，恒先生更是双腿残疾，不愿见人，早就传开了。”
“前面就翻过日月山到吐蕃地界了，坐稳了。”席君买喊道。
（我的问题，彭州是武则天时候设立的，改为白水县了，今西川广元青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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