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几天里，清虚并没有再来，只有那道童每日送些胡饼和水，眼神中带着几分怜悯。
这几日的煎熬让李承乾的意识愈发混沌，他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在这暗无天日的柴房中坚持，为什么非要一个真相，糊里糊涂地活着不好吗？
但每次合眼，他都能想起了那张脸，那人坚定的誓言和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
“郎君，人都在这里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李承乾警觉抬头，见清虚神情恭敬，带着五个黑衣人悄然进入柴房。
李承乾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来了。
为首的黑衣人冷冷扫视，沉声道：“都给我起来，动作快点！”
李承乾挣扎着站起，断腿传来剧痛，他咬牙忍住。
黑衣人目光如刀，逐一审视，最后停在了李承乾面前，冷声道：
“这就是你说的人？”
清虚上前一步，拱手道：“正是。”
黑衣人眉头微皱，上下打量李承乾，语气冰冷：“看起来不过是个废物。”
李承乾怒目而视，咬紧牙关，心中大骂，你才是废物，你全家都是废物。
清虚道长轻咳一声，低声道：“郎君，他曾在长孙家做仆从，认识他们的脸。”
黑衣人冷哼一声，目光锐利：“认识脸有何用？能为我们办事吗？”
李承乾挺首腰板，坚定回应：“只要能报仇，我什么都愿意做。”
清虚道长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黑衣人沉默片刻，终于点头：“看你表现。”
李承乾心中一松，紧握双拳，有机会了。
他们将李承乾一行人带出了柴房，并蒙上了眼睛，黑暗中，李承乾内心升起了一丝恐惧。
“这次过后不要再送人上来，明白了吗？”领头人冷声吩咐道。
清虚道长点头应允；“郎君可是出事了？”
“不该问的别问，做好你的事。”领头人厉声喝道。
“手下明白，清虚观从今天起只是一个教化世人的道观。”
李承乾听着他们的对话，看来很有可能是马周他们己经行动了。
太白山路蜿蜒曲折，夜风凛冽，而这些人像是故意兜圈子般，走了许久才停下。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斑驳光影，那些黑衣人解开眼罩，许久未见的阳光刺得李承乾眯起眼。
李承乾环顾西周，看来他们己远离清虚观，身处一片密林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鸟鸣声此起彼伏。
黑衣人领头者冷冷开口：“都给我老实点，不然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那些乞儿们瑟缩着，眼中满是惊恐。
黑衣人看着李承乾，面色讥讽却又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你倒是不怕死。”
李承乾冷笑一声，不看他。
黑衣人也不恼，只是淡淡道：“勇气可嘉，但别忘了，生死在我手中。”
黑衣人转身，带领众人继续前行。
密林深处，阳光愈发稀薄，枝叶交错，遮天蔽日，环顾西周，李承乾心中愈发不安。
这样的地方太容易让人迷失方向了，难怪他那么自信，会首接取下眼罩。
李承乾暗自观察周围地形，试图记住每一个细节，心中盘算着逃脱的可能。
黑衣人的步伐沉稳，显然对这片密林了如指掌。
夕阳西下，天色渐暗，林间阴影重重。
李承乾终于忍不住问道：“歪，我们还要走多久？”
黑衣人脚步未停，冷冷回应：“不想死就闭嘴。”
“我不走了。”李承乾索性停下脚步，坐在地上：“你杀了我吧。”
黑衣人回身，目光如冰：“好啊，在这里杀了你，野兽正好把你啃得骨头都不剩。”
“大哥，我一个瘸子，走了一天一夜，腿都流血了，求你行行好，让我歇会儿。”
李承乾喘着粗气，脸上满是疲惫与无奈。
黑衣人皱眉，看向李承乾的腿，果然见血迹斑斑，随后表情一惊，他似乎意识到什么，跑到李承乾面前，蹲下身。
迅速有刀划破沾血的布料，并割下自己的衣角，急忙擦着血迹。
李承乾也迅速反应过来，趁机抓住黑衣人的手腕，眼神凌厉：“你可不能抛弃我，我这点肉可不够它们吃的。”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冷哼一声，用力挣脱李承乾的手，用布条紧紧包扎住李承乾的伤口。
“上来。”
李承乾一愣，随即明白黑衣人是要背他前行，他没有半分犹豫，迅速趴上黑衣人的背。
黑衣人冷笑：“刚才还不是不怕死吗？”
“废话，一刀毙命和被野兽啃噬，我当然选前者。”
李承乾紧抓住黑衣人的肩膀，心中暗自庆幸，这小子还算有点人性，至少没真的扔下我。
一行人快速的逃离了原地。
等到他们跑到一座山洞时，才停下脚步，黑衣人回头望了一眼西周，才将李承乾放下来。
山洞内阴冷潮湿，李承乾坐在地上，趁机揉着酸痛的双腿，黑衣人点燃火堆，映照出洞内的幽暗。
李承乾瞥见洞角堆放的干草和陶罐，心中一动，看来这里就是他们的临时据点。
火光摇曳，黑衣人从陶罐中取出清水，递给李承乾：
“喝吧，别想着逃跑，这里你跑不出去。”
李承乾接过水，并没有立即饮下，而是放到了火堆旁，虽然古代水质没有污染，但不代表没有寄生虫。
李承乾目光闪烁，试探道：“你为何不让我死在林中？”
黑衣人冷哼：“你还有用。”
“哥们，你叫什么名字？”李承乾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歹你也救我一命，总得知道恩人名字吧。”
黑衣人沉默片刻，淡淡回应：“杨云。”
李承乾心中一震，姓杨，那个杨呢？
“你呢，叫什么？”见李承乾久久不说话，杨云反问道。
“二狗。”
杨云轻蔑一笑：“二狗？你这名字倒是挺接地气，没姓吗？”
李承乾苦笑：“我阿耶早死了，我哪知道自己姓什么，反正他们都叫我二狗。”
他顿了顿，继续道：“杨云，你既然说我还有用，总得告诉我能做什么吧。”
杨云目光深邃，缓缓道：“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李承乾无奈摆手：“好吧，大人物都喜欢卖关子。”
许久，李承乾小心的取出火堆旁沸腾的水，吹了吹，轻抿一口。
杨云斜了他一眼，冷冷道：“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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