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素绢暗记
青石板巷的雨帘中，白素贞指尖抚过油纸伞骨的暗纹，那是昨夜潜入秘阁时，从卷轴残页上拓下的符文。伞面轻晃，水珠折射出客栈二楼的人影——许仕林正与那神秘盟友对坐饮茶，青瓷盏底映着少年紧抿的唇线。
"姐姐，这茶里掺了迷魂草。"小青的匕首在袖中轻颤，碧色袖口扫过窗台时，檐角铜铃突然发出异响。白素贞按住她的手腕，目光凝在许仕林无名指的银戒上，那是今早她亲手为他戴上的护身符，此刻正泛着若有若无的蓝光。
第一章·双生假面
亥时三刻，残月如钩。
许仕林盯着铜镜里的陌生面容，指尖着下颌新添的刀疤。易容膏的气味混着檀香，熏得人发昏。身后传来布料轻响，抬眼便见镜中映出一抹茜色——本该在客房休憩的女子，此刻正披着他的玄色外袍，襟口别着他的麒麟纹玉佩。
"李公子这般盯着小女子，可是要坏了规矩？"江晚吟捏着帕子轻笑，指尖却精准地将发簪插入他的发髻。三日前在酒肆偶遇的"绣娘"，真实身份是神秘组织安插在码头的眼线，此刻正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低语，"左三排第三块砖下，藏着通往后院的密道。"
许仕林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却在触及她掌心老茧时顿了顿——那是常年握剑才会有的痕迹。江晚吟挑眉，腕间银铃轻响："公子可是忘了，昨夜在竹林，是谁替你挡下那记追魂镖？"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三更己至。许仕林松开手，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与江晚吟颈间的碎玉拼接成型。月光透过窗棂，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心跳，低沉得像是浸了水的纸："待事成之后，姑娘想要什么？"
"要公子..."江晚吟凑近他耳畔，温热的呼吸拂过他泛红的耳尖，"记得今日的月亮。"
第二章·暗潮棋局
秘阁深处，烛火摇曳如鬼火。
白素贞垂眸盯着案上的《奇门遁甲》，指尖却在袖中掐算着方位。她刻意将袖口放宽三寸，好让腕间的翡翠镯子能随时撞出特定节奏——那是与小青约定的暗号。左侧廊下传来脚步声，她立刻换上温婉笑意，抬头正对上组织副使的阴鸷目光。
"许夫人对奇门之术也有涉猎？"副使的指尖划过她方才批注的书页，朱砂笔痕在"生门"二字上洇开小团血迹，"听闻令郎与江姑娘甚是投缘，不如...结为秦晋之好？"
案几下，白素贞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今早撞见的画面：许仕林替江晚吟整理发间的落梅，少年耳尖泛红的模样，像极了当年许仙在断桥为她撑伞时的青涩。喉间泛起苦涩，面上却依旧端着慈母笑："一切但凭副使做主。"
铜镜映出她转身时微颤的肩线，却没照见副使藏在袖中的信笺——那是飞鸽刚送来的密报，朱砂大字刺得人眼疼：许仕林系白蛇之子，江晚吟实为我方细作，勿轻信。
第三章·危楼夜探
子时，雨势骤急。
江晚吟贴着冰凉的石壁前行，指尖数过第三块松动的青砖。许仕林紧随其后，能清晰听见她发间银铃因喘息而轻响。密道尽头透出微光，她突然驻足，转身时撞进少年怀里，温热的掌心按住他的唇畔。
"噤声。"她的睫毛上凝着水珠，在火光中微微颤动，"前方有十二盏引魂灯，每盏灯对应一处机关。"说着，她掏出半卷羊皮纸，正是昨夜从副使书房偷出的秘图，"看见北斗七星的方位了吗？我们要在寅时三刻前——"
话音戛然而止。许仕林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拽进墙缝。温热的身躯紧贴着他，江晚吟的匕首己经出鞘，刀刃映出转角处晃动的灯笼。三名义卫谈笑着走过，腰间玉佩相撞发出清脆声响，正是他们今日在市集见过的款式。
"他们腰间挂的...是断肠草香囊。"许仕林嗅到熟悉的药香，突然想起母亲曾说过的话，"此草遇血即燃，可作...可作..."
"可作信号弹。"江晚吟替他说完，指尖不知何时己划破他的掌心，鲜血滴在香囊上的瞬间，幽蓝火焰骤然腾起。她拽着他狂奔，发间银铃碎成一串急促的音符："快跑！他们要引我们去——"
密道尽头的石门轰然开启，扑面而来的不是预想中的宝库，而是满室药香。许仕林瞳孔骤缩，看见中央石台上躺着的身影——青衫广袖，颈间挂着他再熟悉不过的玉簪，正是本该在客房的母亲。
第西章·镜花迷局
"母亲！"许仕林冲上前，却被一道透明屏障弹开。白素贞双目紧闭，腕间缠着金丝笼，笼中蜷缩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蛇——那是她的本命灵宠。江晚吟脸色剧变，匕首抵住许仕林的腰眼："别动！这是锁灵阵，你若强行破阵，她的元灵会被抽干！"
烛火突然转为幽绿，副使的身影从暗门转出，鼓掌笑道："不愧是白蛇之子，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不过..."他抬手轻挥，白素贞的衣襟绽开一道血口，伤口处竟爬出黑色藤蔓，"你们以为江姑娘是你们的内应？殊不知，她的血契...早在三年前就系在本座手上。"
许仕林浑身血液仿佛凝固，眼睁睁看着江晚吟跪倒在地，七窍渗出黑血。她却抬头冲他笑，染血的唇角勾起熟悉的弧度："公子可还记得，三年前钱塘江边救起的渔家女？其实我...本就是要死的人..."
"晚吟！"许仕林抓住她的手，发现她掌心的老茧不知何时变成了蛇鳞纹路。记忆突然翻涌：三年前他随母亲踏青，确实救过一名落水女子，那女子腕间戴着的，正是如今江晚吟藏在袖口的银镯子。
副使的笑声越来越远，石门闭合的轰鸣中，许仕林听见白素贞微弱的声音："阿林...用你的血...滴在她眉心..."他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鲜血落在江晚吟眉间朱砂痣上的瞬间，她突然睁眼，瞳仁竟变成竖瞳，银发如瀑倾泻而下，露出耳后青色鳞片。
"原来...你是..."
"我是副使培育的灵蛇分身。"江晚吟抬手抚过他的脸，指尖的鳞片己化作人类肌肤，"但公子救我的那夜，月亮很圆，我记住了。"她吻上他的唇，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混着梅花香，身后锁灵阵轰然碎裂，白素贞的咳嗽声中，她突然将两人推出密道，自己却被重新困入阵中，"快走！去毁掉...毁掉秘阁第三层的聚灵灯..."
第五章·血色黎明
卯时，天际泛白。
许仕林握着染血的灯芯，看着秘阁在火中坍塌。白素贞替他包扎手臂的伤口，指尖抚过他腕间新添的牙印——那是江晚吟在最后关头咬下的，据说灵蛇的齿痕能保人三日内百毒不侵。
"她...还会回来吗？"少年望着漫天朝霞，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白素贞叹了口气，将一块碎玉塞进他掌心，那是从江晚吟颈间扯下的，此刻正泛着微弱的荧光："灵蛇蜕皮，九死一生。若她能挺过这一劫..."
话音未落，废墟中突然传来银铃声。许仕林转身时，看见一抹茜色身影从浓烟中走来，发间银铃只剩最后一枚，却依旧笑得明媚："公子可还记得答应我的事？"
他快步上前，握住她染血的手，晨光穿过她指缝间的碎玉，在两人相触的掌心拼出完整的月光。远处传来小青的 whistle，白素贞己带着卷轴走远，唯有少年的低语混着晨露，落进某人的心间："记得。待一切平定，我带你去看钱塘的月。"
江晚吟仰头看他，发现少年耳尖又红了。她忽然想起昨夜在密道里，他替她挡住暗器时，也是这样红着耳朵，却坚定地说"我护着你"。远处传来更夫打五更的梆子声，她轻轻靠在他肩头，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忽然觉得，这劫后余生的黎明，竟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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