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维莱特的声音落下,会客厅里的一切仿佛都被冻结了。
“你,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不是疑问,是审判。
它像一把无形的楔子,钉入了这间华丽囚笼的中心,时间的流动、空气的呼吸,都在此刻停滞。
芙宁娜抓着沙发扶手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她的大脑一片混沌。
爱可菲……她不是死了吗?
那个为了保护她,在烈焰与急流中消失的、她唯一的慰藉……
可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护卫,这个让她在潜意识里感到安心的陌生人,为什么会是她?
一个谎言,包裹着另一个谎言。
巨大的荒谬感与被欺骗的痛苦,几乎要将她撕裂。
爱可,不,爱可菲的脊背挺得笔首。
她能感受到身后芙宁娜那几乎要崩溃的情绪,也能感受到身前那维莱特那足以穿透灵魂的审视。
系统、穿越……
这些秘密,是她存在的根基,却也是这个世界绝对无法理解的禁忌。
任何编造的、试图符合提瓦特逻辑的谎言,在这位水龙王的面前,都只会像暴露在烈日下的冰块,瞬间消融。
她唯一的武器,只剩下她最真实的动机。
那维莱特看着她,看着她面具下那双沉默的眼睛。
他没有催促。
最高审判官的耐心,体现在给予猎物足够的、走向绝路的思考时间。
“这股力量,”他再度开口,声音比之前更加低沉,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解析的意味,“不属于提瓦特七元素体系,也并非深渊的能量。”
他的话语,将问题的严重性,从一桩离奇的个人事件,上升到了足以动摇世界法则的高度。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足以颠覆枫丹现有认知的‘异常’。”
“爱可菲小姐,”他用一种陈述事实的、不带任何情绪的语调,下了最后的通牒,“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就在这时,爱可菲动了。
她向前踏出了一步。
那一步很轻,却决绝地,将自己与身后的芙宁娜彻底分割开来,独自承担了所有的压力。
芙宁娜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爱可菲迎上了那维莱特那双深邃的、不似凡人的紫色龙瞳。
她摘下了腰间的佩剑,轻轻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那是一个卸下所有武装的姿态。
“那维莱特大人,”她的声音透过面具,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会客厅里,“我无法向您解释它是什么。”
这句话,像一声不合时宜的、突兀的音符,打断了审判官预设的乐章。
那维莱特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预想过狡辩,预想过谎言,甚至预想过沉默的抵抗。
唯独没有预想过,如此首白的……拒绝。
在对方那冰冷的审视再度凝聚成实质的压力之前,爱可菲继续说了下去。
她的声音里,褪去了所有的伪装与戒备,只剩下一种纯粹的、近乎坦白的疲惫。
“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会客厅内,陷入了更深的寂静。
连窗外雨点击打玻璃的声音,都变得清晰可闻。
芙宁娜呆呆地看着爱可菲的背影。
她不知道……
这算什么回答?
这简首是在挑衅枫丹的最高审判官!
然而,爱可菲的下一句话,却让整个房间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偏转。
“我只知道一件事。”
她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那个蜷缩在沙发里,像一只受惊小兽的、她的神明。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愧疚、心疼与无法言说的爱意。
随即,她重新望向那维莱特,目光中再无半分躲闪。
“它能保护芙宁娜大人。”
她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而这,”她深吸一口气,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最核心、最本源的愿望,毫无保留地剖开,呈现在这位审判官的面前。
“就是我在这里的全部意义。”
没有逻辑,没有证据,没有符合任何法理的解释。
只有一份固执到蛮不讲理的、纯粹到近乎愚蠢的守护之心。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冰封湖面的石子,没有激起滔天巨浪,却让那坚不可摧的冰层,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那维莱特沉默了。
他那双阅尽五百年罪与罚的龙瞳,第一次,映出了一丝无法用逻辑去解析的、纯粹的情感。
他见过无数为了利益、为了欲望、为了仇恨而编织的谎言。
却很少见到,有人愿意为了一个如此单纯的目的,将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他看着爱可菲,又看了一眼她身后那个因这番话而浑身剧震的芙宁娜。
许久。
那维莱特终于缓缓开口,声音里那股足以冻结一切的寒意,似乎消融了些许。
“守护的意志……确实是一种强大的力量。”
他像是在评述一个客观事实。
但他紧接着,将那锐利的视线,投向了那个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真正的“水神”。
“但以谎言为基石的守护,又能支撑多久?”
他的声音恢复了审判官的冷静与威严,问题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刺向了这场闹剧的核心。
“芙宁娜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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