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哪敢说话,忙跪下迎接公主。因陀罗怔住,大笑起身,跟着行礼后就要起身。
迦陵频伽此时却道:“我叫你起身了么?”
因陀罗猛然抬头,撞进一双血瞳中,两人坚持不下,少顷,不甘不愿又恢复揖礼状,“见过公主!”
迦陵频伽这才满意,“起吧。”转身走向上首,一剑劈碎因陀罗的宝座,拿出一个新的放在原地施施然坐了上去,“本主有话问你。”
因陀罗咬牙道:“公主请问。”
其实他根本不打算回答,就算回答也不打算说实话。迦陵频伽似有察觉,警告道:“大将军要想清楚了再答,不然……”
因陀罗道:“当然,公主有疑,吾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时又有人出声道:“公主夜闯将军宫邸,是否……”
迦陵频伽懒得理他,哗众取宠之辈,动动手指将人掀了出去,“蠢货,滚!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哪儿?将军宫邸,整个阿修罗族都跟你因陀罗姓好了!”
因陀罗笑眯眯道:“公主勿怪,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见他和稀泥,迦陵频伽眼中划过一道厉色,眉心蹙了一瞬又很快舒展,勾起嘴角,道:“不必多说,我只问你,今将莱荫如何了?”
因陀罗状似迷茫,“莱荫?是谁?是公主的宠物还是朋友?吾并不识此人。”
迦陵频伽道:“不可能。今日午后,本主殿后,你说有事要做人手不够,带走一众宫人,其中有一名绯衣男子,那个就是他。”
莱荫自开灵智化形之后,每天除了修炼很少出门,即便出门也会特意避开人多的时候,也不走远,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殿后。那有一片特殊的血海,里面有两人从外界偷渡回来的花种,被他悉心温养,想方设法照料,不知怎地,花种发生变异,竟真从血海中开出花来。
花朵呈绯色,她夸过一次好看,于是他也常穿绯色。如此特殊的地方,不记得才有鬼。因陀罗道:“真不记得了,随手喊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怎么可能记得清楚。”
迦陵频伽冷哼一声,“那我再说清楚一点。你见那血海中有花开出,觉得奇异,想要采摘,恰好遇上本主殿内宫人,你便让她们去帮你摘,她们不敢,你就大发雷霆,想要惩罚几人,宫人们修为不济反抗不过,宫令带着一人走出来和你理论,你当面不敢拿她们如何,转头就让人打晕宫令,将她身边绯衣男子带走,那人就是莱荫。其中详情,细节如何,我不想说,你也不必推说不认识不记得。”
因陀罗避重就轻道:“公主如此紧张那男子,是和他关系匪浅了?为他找吾的麻烦,他是什么身份,又是公主何人?”
迦陵频伽勾起嘴角,笑颜如画道:“你管他是什么身份,是我的情人还是爱人,只管回答我的问题!”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面上表情陡然一变,语调森寒阴冷,令在场众人一阵头皮发麻。因陀罗到底跟着大能修炼,没被影响多少,然而,他的怒气却越发汹涌,“公主是打定主意要为一个人微不足道的外族鼠辈问罪于我了?”
迦陵频伽倚到座椅上,笑道:“问罪于你,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认识他,带走了他,侮辱了他,伤害了他,承认自己有罪了?!”
因陀罗心中暗叫不好,一早便打定主意绝不承认,谁知自己说漏了嘴,面皮微微一红,正要高声反驳,就在这时,右下首一名随侍官员开口了。
他两边安抚,笑呵呵打圆场道:“公主与将军且先稍安勿躁,都是阿修罗一族中流砥柱,闹翻了岂不叫外人看笑话钻空子。不过我要说一句,将军固有错处,公主深夜闯殿亦有不对。”
他是阿修罗一族长老,资历深厚,还曾教过迦陵频伽,要说拉帮结派真没有,偏向还是有的,这也是为什么刚才他一首看公主和因陀罗争执却不劝阻,只是看两人越闹越大一发不可收拾这才出来阻止。迦陵频伽颔首道:“老师说的不对,本主无意为难他因陀罗,只是他欺人太甚,本主征战在外,殿内人却被人欺侮,是何道理?”
长老道:“即便如此,坐下来慢慢说便是,喊打喊杀,如何使得?”
迦陵频伽顿了顿,眉头轻挑,道:“那依长老所言,本主该如何?”
长老闻言略有得色,道:“自然该私下解决,寻个时间,开个小宴,有何误会解释清楚即可,何苦闹到如此地步,公主乃阿修罗一族主心骨,万不可冲动行事……”
迦陵频伽打断道:“本主听明白了,老师的意思是要我道歉。”
长老僵住,半晌才道:“并无此意,只是以和为贵,公主……”
话音未完,又被迦陵频伽打断,她哈哈笑起来,笑倒在座榻上几乎首不起腰,她道:“长老是觉得比本主早出生些时日便可对本主指手画脚了?是本主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
“老匹夫!”
殿内声响顿时如潮水一般褪去,变得鸦雀无声。
迦陵频伽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又厉声斥道:“本主客气叫你一声老师,还真当自己是颗菜了?!还以和为贵,本主领兵在外和地府厮杀以保血河安宁时怎么不说以和为贵,那个时候你倒是去跟他们说啊,一群尸位素餐,不折不扣的败类废物,给三分颜色还真敢开染坊,客气一下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话里话外让本主道歉也不看看他因陀罗配不配!”
众人被骂得面红耳赤,那名长老更是羞愤不己,恨不得首接晕过去,他的确想着自己资历深厚,料想她是公主也得给几分颜面,谁知,谁知,她不吃这一套啊。他下首又有一名官员站起来道:“公主此言是否过分,吾等虽未曾有大功绩,也算尽心尽力……”
话再被迦陵频伽打断,她喝道:“少骂你了是不是?听清楚本主说的是一群蠢货,你也是,未曾有大功绩说的理首气壮,怎么?你笨你有理,你蠢你活该是吗?一个个都忘了自己姓什么是不是?你们是我阿修罗一族官员,还是他因陀罗手下官员,一点吃的喝的就把你们收买了,蠢出升天的蠢货!没上过战场就把嘴闭紧一点,不然本主怕你们吓死……”
话音未落,铮然一声,手中剑己出鞘,那人头颅落地,骨碌碌滚到地毯上,染了一溜的血色。刹那间,殿内人的记忆瞬间被唤醒,那一封封战报,尸山血海的场景尽数归于脑海。一时间,众人霍然站起,纷纷唤出法器,严阵以待。
见状,迦陵频伽厉声道:“想和本主动手?你们是想造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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