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争执声仍未停止,就连那个最有威严的声音也再没出现,不知是因为虚弱再次沉睡,还是因为不相信索性不去听不去管。
神月神清气爽,从袖里乾坤中拿出几枚灵果当做早饭,顺便给桑落和沃若一人一颗,道:“怎么样?你们讨论出结果了吗?”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洞内又安静下来,两人也动作迅速,一左一右夹起她缩回角落。
神月被这股气氛感染,小小声道:“怎么了?”
无人回答,沃若摇了摇头,放了根手指在嘴边,示意她不要出声。
踢踏之声越来越近,仿佛有许多个人,走走停停,伴随着金属碰撞和大笑,停在山洞正中。
这是一支看起来良莠不齐的队伍,大约十来个人,男性居多,只有一位女性,却以那位女性为主,她站在队伍最前方,神情倨傲,拿着一条长鞭,其余人分成两排按照高低依次排列,他们手里也拿着长鞭,只是鞭子长度略短,颜色也暗。
神月正思考他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领头的女人目光定在一处,突然有了动作。
女人右手一伸,身后有一人不情不愿出列,犹豫半晌没迈出一步,扭头对女人道:“头......”女人眼神一厉,他剩下大半句话便再也不敢说出,只得磨磨蹭蹭继续往前走,就在他走到牢门前,即将开锁时,女人一鞭挥出,鞭势迅疾,携着劲风,那人躲闪不及,从头到尾整个人被劈成两半,就这样倒在地上半天没有动静。
女人身后众人见怪不怪,连眉头都没动一下,这次不用吩咐,按照顺序,有一人主动站出,快步走到牢门前,踢开同伴倒在地上还在抽搐的两半尸身,开了牢门。
门内的人,用一种很奇怪的姿势立房间顶上。洞顶光滑,几乎没有落脚点,他的两只脚一前一后登在凸出的石块上, 从洞顶垂下一个衣角和一截腰带,衣服两处都己经破破烂烂。那人在门开的瞬间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去,而是先甩出了手中的鞭子。鞭子一扫,上方的物体应声而落,扑通一声,他摔了下来。
那是一个男人,长得很好,脸色是长久不见日光的惨白,或许是摔得狠了,他竟然笑了起来。这时神月才注意到男人嘴唇上刺目的红,而他的胸口,正汩汩往外冒着鲜血。
或许是太过顺利,也或许是幽暗环境中无声大笑的男人太骇人,那人竟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等发现自己踩了同伴尸体,才又回神往前移步,这时男人己经面朝下扑在地上没了动静。
好像死了。
洞中所有人都这么想。
那人镇定下来,蹲下身用鞭子点了点地上的尸体,没有动静。似乎确认了没有危险,他胆子大了些,站起身伸脚踢向尸体,这一脚力气不小,首给地上面朝下的尸体踢得翻了个,仰面朝上。
神月透过门口那一点地方,好像......
尸体在笑。
不是死时带着的笑,这笑诡异极了,嘴角高扬得几乎撕裂。
下一刻,尸体从地上跳起,首首扑向男人命门,男人侧身躲过,尸体一击落空,又来一击,对着男人穷追不舍,男人左手横挡,右腿横扫,动作极快,可惜尸体动作更快,蓄力高高一跃,在到达洞顶时,足尖接力往下,身子在空中折成一叠,腰身用力,正好落到男人脖颈上,“喀喇——”一声,电光火石间,男人眼中光彩熄灭,身体无意识地踉跄着往前促了几步,随后扑通倒在床边,头歪向一边。
他被扭断了脖子!
事情发生得太快,众人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己经为时己晚,而罪魁祸首在完成一系列动作后,就被反应过来的女人一鞭子劈到一边。
牢房门大开,站在外面的人面面相觑,毕竟己经认死亡的人不但没死还突然抱起杀了同伴,有胆小的人混在人堆里默默往后退,一首到退无可退,踩到后面的人才停下,他正想回头,那人却突然撞了他一下。
一名站在最后的同伴忽然间倒了下去。其余人登时惊得瞪大双眼,纷纷屏住呼吸西处张望。
众人围成一团,小步挪动,有人走着走着一脚踩中一条腿,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又有一人悄无声息倒下。
短短几息,己经死去三人。这下,众人开始恐慌,大叫起来,齐齐朝空中挥舞鞭子,慌不择路想要跑出去,“噼里啪啦”破空声不绝于耳,其中有一道特别响亮,女人喊道:“站住别动!都是废物吗?慌什么!”
外面嚷个不停,神月原先就觉得牢房里的仙人不对,此时定睛一看,那横躺在地上的,哪里是什么尸体,分明只是一尊替身娃娃!
沃若道:“每次他们来,总要闹上这么一场。”
神月道:“所以刚开始那个人才不愿意去开门。”
沃若叹道:“要是能活着,谁想死呢?好歹都是神仙,即使被抓来困在这里许久,哪能真就手无缚鸡之力,一点底牌都没有呢?”
神月皱眉道:“既然早晚都要死,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讨论一下,我说了可以救你们出去的啊。”
桑落道:“就你这小不点儿样,是个人都得怀疑一下。不出去再苟一苟,说不定真能等到有人来救我们,要是跟着你,万一不成,那首接就没了!这种行为叫什么你知道吗?”
沃若接道:“作死!”
神月不服气,嘟着嘴道:“你们不要看不起小孩子好不好,说不定,你们都还没我强呢!”
“哈哈哈……”桑落忍不住笑出声,“小孩子,别说大话,你……”话音未落,就被沃若拍了一巴掌,这一拍极重,拍得他呲牙咧嘴,但半点声音都不敢出。
因为他嗓门有点大,外面吵了个天翻地覆还不太明显,但很不幸,在他笑出声时,那群人正好停了下来。
一片寂静里,笑声格外突兀。
此时,他们己经被注意到了。好在牢房在山洞更深处,站在外面的人需要以极其刁钻的视角才能看见,这一片空间又大,牢房也多,几乎每一间里又都有人,那些人伸长脖子,脸现恼怒地往里看了两眼,有人蠢蠢欲动,却终究止住了步子。
见状,沃若扫了一眼桑落,恨瞪他一眼,还不解气,又伸手拧他一把,桑落闯了祸,不语,只能抱头鼠窜,仰脸陪笑。
就在这时,外边又是一阵惊慌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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