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家族联姻

“少爷，老夫人来了。”丫鬟怯生生的声音透着不安。

霍庭霄将狼毫搁在笔洗里，起身迎接老母亲的到来。霍老太太目光扫过满墙军事地图，在案头堆积的战报上停留片刻，嗓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你们都退下，我与少爷说些体己话。”

丫鬟们屈膝行礼，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回廊外。霍老太太抬手关上雕花木门，铜锁扣发出“咔嗒”轻响，将外面的声音隔绝在外。她缓缓走到太师椅前坐下，手中佛珠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廷霄，你也坐下，咱们母子二人一心都只为你父亲打下的基业不能旁落他人而努力，鲜少这样坐下来谈谈心。”霍老太太也示意儿子坐在身边。

“是。”霍廷霄落座，他对母亲一首都是尊敬的，自父亲离去后。他对母亲的照顾更是关怀更是比之前多了不少。

“廷霄，你这平时处理公务确实也忙，我也就长话短说了。都说三十而立，你这年纪连个女人影子都没有，你叫我这老了怎么安心呀？”霍老太太开口说道。

“这自古都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与沈家的女儿沈曼自小就是定了娃娃亲。现如今这沈曼小姐长得是亭亭玉立楚楚动人，多少公子哥都巴不得攀上这一门亲事。正好，沈曼小姐刚回国不久，不如就趁这次机会，两家坐一起吃个便饭？你意下如何？”霍老太太的担心不无道理，霍廷霄一方面征战沙场这么多年还没有子嗣，另一方面确实这个年纪也在这。作为长辈，自然是会心里挂念的。

“母亲，这眼下父亲的大仇未报，你教我怎么有心这男女之事?这往后再说吧”。霍廷霄心里也清楚，但是这心里一想到结婚突然就有点不愿意，也不知道为什么。

“曼儿是沈富商的掌上明珠，知书达理，端庄贤淑，你们成婚，于两家都有莫大的好处。”霍老太太微微皱起眉头，表情更加严肃起来，手里的佛珠也发出阵阵闷响。

霍庭霄猛地转身，他的目光扫过母亲鬓角的白发，却依旧固执地扬起下颌，“妈，婚姻大事岂能当作交易？我与那沈小姐只是年少旧相识，怎能就这样草草成婚？”说话间，他双拳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脸上的线条绷得紧紧的，仿佛随时准备迎接一场硬仗。

霍老太太放下佛珠，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她扶着椅背想要起身，却因动作稍急而微微踉跄。一旁的霍廷霄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却被她轻轻挥开。“过来，让妈好好看看你。”她朝霍庭霄招了招手，语气难得地柔软下来。

霍庭霄犹豫片刻，还是缓步走到母亲身前。霍老太太颤巍巍地抬起手，想要抚摸儿子的脸，却在半空停住，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可如今局势动荡，赵承业野心勃勃，妄图吞并我们的地盘。”说到“赵承业”三个字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上个月，他的部队己经在边界挑起了三次冲突，死了多少兄弟，你比我清楚。”

霍庭霄的喉结动了动，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年轻面孔在他眼前闪过。他别过脸去，声音低沉而沙哑：“我自能率领弟兄们，与赵承业一战。”

“胡闹！”霍老太太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茶盏嗡嗡作响，茶水洒出，在红木桌面上蜿蜒成细小的溪流。她气得浑身发抖，浑浊的眼中泛起血丝，“打仗靠的不只是热血和勇气，还有实打实的钱粮！如今府库空虚，军械老旧，拿什么去跟赵承业拼？”她抓起案上的账本，用力摔在地上，纸张纷飞间，密密麻麻的赤字刺得人眼睛生疼。

霍庭霄望着满地狼藉，心中五味杂陈。他弯腰捡起账本，翻看着那些令人揪心的数字，沉默良久才开口：“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靠联姻得来的助力，算什么本事！”他将账本重重拍在桌上，声音里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决然。

“你以为我不知道联姻是下策？”霍老太太跌坐在太师椅上，双手捂住脸庞，声音哽咽，“可我们还有别的路吗？沈家在商界根基深厚，只要有了他们的支持，我们就能扩充军备，训练新军。这场婚事，由不得你任性！”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满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霍庭霄双拳紧握，青筋在手臂上凸起，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懑。他想起这些年在军中摸爬滚打，出生入死，以为凭借自己的本事能闯出一片天地，却没想到，在家族利益面前，自己的婚姻竟也成了可以随意摆弄的筹码。“我绝不娶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他咬牙说道，转身欲走。

“站住！”霍老太太厉声喝道，声音里带着多年积威。她撑着桌子站起身，身形佝偻却依旧气势不减，“你以为你一走了之就能解决问题？你可知道，多少将士的性命，多少百姓的安危，都系于此？”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你若执意不肯，霍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你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霍庭霄僵在原地，母亲的话如重锤般敲击着他的心。他缓缓转身，目光落在墙上悬挂的父亲画像上。画像中的老人身着戎装，目光如炬，那是一位征战沙场、威震一方的英雄。而如今，自己却要为了家族利益，牺牲自己的幸福。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棂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屋内，母子二人对峙着，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霍庭霄望着母亲因操劳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想起小时候母亲总是将他护在身后，为他挡住一切风雨。如今，轮到他扛起家族的重担了吗？

“给你三日时间考虑。”霍老太太缓缓坐下，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惫，“三日后，沈家小姐便会登门拜访。你最好想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她说完便闭上了眼，不再看霍庭霄，只是手中的佛珠又开始缓缓转动，一下，又一下，仿佛在数着命运的倒计时。

霍庭霄站在原地，许久，才缓缓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或许己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这场婚姻，或许就是他为家族、为麾下将士必须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