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红的表情差点一下没绷住。
她记性不错,几乎是立刻回想起了童话书副本结束后,和那个梦主小孩子的对话。
小孩说。
‘姐姐,死掉是不是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大家都说我生病了,病得很重,意思是不是就是快要死了?我想见爸爸妈妈。’
当她问小孩,认不认识那本《死亡之谜》,小孩看了一会书上的字,说:
‘爸爸收着的。’
她又问,书是谁写的?
小孩答:
‘不记得了,我只记得爸爸妈妈很生气,他们老是吵架,他们很害怕,我也很害怕。’
她以为,她起初以为——是这家人的父亲在偷偷参与什么邪教活动,这本书是父亲写的,或者是父亲从其他组织成员那里拿回家的。
邪教影响了家庭,父亲甚至开始向家人试图传教,导致孩子也深受其害。
首到意外来临,父母死在眼前,孩子受到了刺激,精神失常,才“生病”了,需要吃抗抑郁的药。
但如果,事实的顺序,完全反了呢?
孩子的“病”,并不是受到了父母死亡的刺激,而是在更早之前——
亲眼看着一个几岁的小孩,疯狂书写着看不懂的文字,作为父母,当然会产生恐慌。
进而担心孩子是不是生病了,带着孩子去看了精神科,开了抗抑郁的药,还帮忙归拢收集孩子写有奇怪文字的纸,装订成一本“书”……
所以,《死亡之谜》里的文字,并不是因为书写者无法理解字的含义才像小孩子歪歪扭扭的笔迹。
而是就是小孩子写的。
小孩子握笔不成熟,当然会写得歪歪扭扭。
简红无法不去在意这本书。
《死亡之谜》,如果末日游戏真的有“神”,她在童话书副本里遇上的就有可能是真的“死神”,那么这本书所代表的东西,不言而喻。
可是,书如果是真“书”,为什么己经滴了能看懂所有文字的眼药水的她,却看不懂书上的“文字”?
还有凌晨的画画副本,卧室里地板上,同样像是被什么人着魔一样疯狂记录书写的文字……
简红想到了什么,低头在摊开的资料上比对了下。
资料是被整合过的,看来警方也发现了,虽然都是奇怪的鬼画符文字,但字体字形还是有所不同的,警方根据字形的不同,分了11份资料出来。
她在其中两份上,大致分别分辨出了《死亡之谜》同类型的字体,以及画画副本里地板上同类型的字体。
简红指尖在纸面上若有所思地敲了敲。
看来确实是连环案?是谁在城市里偷偷散布这种奇怪的文字?
以及……
她指着其中一份资料:“这是俄文吗?”
所有资料里,就这个字体最眼熟。
林破军凑过头看了眼,重复了遍这个问题。
警察也凑了过来:“嗯……怎么说呢。”
“我们专门去找了技术人员,技术人员又去找了大学专门研究这个的教授,得出的结论是:很像,但确实不是……也不对。”
“应该说,有一部分是。”
这回林破军也惊讶了:“有一部分是?”
“说是俄文和一种奇怪的看不懂的语言混杂着写的,咱也搞不懂,技术人员那边己经在联系更权威的教授了……哦对了,还有个很奇特的事。”
警察的脸色古怪一瞬:“听回访的警察说,很多接触过这些奇怪文字的人……”
“后来,都疯掉了。”
“疯掉?”林破军重复了一遍。
疯掉?简红想到了那悲剧般的一家三口。
“是,而且看回访发来的总结报告,说什么,像什么画家、写小说,搞音乐、艺术的……反正这一类人,最容易受影响。”
两个警察面对面,对视了几秒。
林破军突然绷不住一样笑了:“克苏鲁?”
“克苏鲁。”警察也笑。
简红疑惑:“这什么?”
林破军没有看她,不动声色用话暗示着解释,笑着说:“克苏鲁神话不是外国作家自创的小说世界观吗,搞艺术的容易被神明的低语和禁忌知识污染什么的……怎么还有人搞个宗教要抄人家小说?佛教、基督教、各种神话,不是有现成的吗?”
这就跟有人巴拉巴拉说自家宗教多么多么真多么高大上,信奉的神有多么多么牛,结果一掏出来,是个斗战胜佛孙悟空一样抽象。
只有孙悟空真的很牛这一点是真的。
“谁知道呢,”警察笑,“可能电影游戏小说看太多,赶时髦吧。”
两人又聊了几句,警察收拾收拾起身说自己该走了。
“我手上还有好几个结案报告要写呢。”警察叹气,“唉,再这么忙下去,我迟早有一天也得疯。”
林破军把人送了出去,回来收拾桌上的案件资料,抬眼对上简红的视线。
【破军】:有什么发现吗?
简红看她一眼:“挑个没监控的地方说?”
林破军领着人……进了女卫生间。
她先是检查了每一个隔间,确认现在卫生间里只有她们两个,然后就对着一脸无语的简红笑:“还有哪里比警局的卫生间更安全吗?”
没有监控,还不会被怀疑,毕竟谁上班没有在厕所多蹲过一会呢。
简红无语地拍了下额头,找回正题:“凌晨的那个副本,你调查过屋主的情况了吗?”
“查过了。”
林破军收敛笑容,严肃下来:“屋主姓程,男,单身,27岁,目前是独自一人居住,没有固定的工作,应该是自由职业。”
“姓程?”简红抓住重点,“你确定?”
“是?”林破军不明所以。
“确定是独居?”
“确定。”
简红的表情微妙:“这可真……”
“怎么了?”林破军疑惑追问。
“你还记得,副本里那个成精的橙子吗?”
“橙……”林破军迅速反应过来,“等等,你不会是想说,那个橙子其实是屋主变的吧?”
“八九不离十。”
简红回忆着副本的细节,以及最后游戏失败的惩罚,“还记得我们离开前,画布上的眼睛NPC让我们玩你画我猜吗?”
“……倒计时结束之后发生了什么?”林破军脸色凝重,她己经从简红的话里猜到了点什么,“游戏失败的惩罚是什么?”
“苹果,”简红说,“我看见我变成了一个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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