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后，看向沈宁初的眼神，瞬间带了几分幸灾乐祸。
“原是如此……”沈宁初捂着帕子，像是在拭泪：“原来竟是我的不对。”
府医不屑地盯了她一眼：“沈夫人知道就好。事情既然己经发生，说什么做什么，还请沈夫人三思。”
他的意思很明显。
既然是公主看上的男人，沈宁初就该识相退让，否则吃亏的只能是她。
他自认仁至义尽，省得这女人不知好歹。
思及此，府医叹了口气，左脚刚迈出一步，却听沈宁初忽然开口：
“宁初不是这个意思。”
她放下帕子，眼底却带着一丝暗芒：“宁初的意思是，先生既然能通过脉象就断言一个男子是否禁欲——”
她轻轻一笑：
“那岂不是说，先生每日给府中女眷请平安脉时，只需搭个脉……就能知道她们闺房私事了？”
满堂哗然。
府医脸色骤变，厉声道：“你、你血口喷人！”
沈宁初看向周围，不乏有些贵女的脸色己然变色。
事关清誉，她们自然也会担忧。
“难不成是宁初误会先生了吗？”沈宁初又作柔弱模样：“可是在座各位都见着了，方才先生信誓旦旦说能诊出房事时，可不是这般模样呢。”
府医着了急，说话支支吾吾：“我、我……”
底下无一人帮他说话，甚至……
“老猢狲！你说得可是真的？”一位世家公子站了出来：“一个外男，整日里揣度主家床笫之事，还敢当众宣扬！”
“您这到底是行医，还是来毁人清誉的？”
几人附和，声势越闹越大。
府医额头慢慢渗出汗滴，沈宁初笑看着：这似乎比他刚刚跑到这个院子更加紧张呢。
众人僵持不下，就在这时，门口太监尖锐的声音划破气氛。
“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匍匐一地。
“你们倒是好兴致，都围在婉宁的院子旁。”太后扫视众人，目光在沈宁初头上多停留了一瞬。
“都起身吧。”
她看向一旁的府医：“说说吧，发生了什么。”
府医将事情都一一告知，当然隐去了他医德不正之事。
太后了然地点了点头：“他们两人可还在屋子里？”
“回太后，二人还在。”
太后向前走了几步，目光一挑：“沈宁初，哀家听说，是你将楚方戟带到这个院子的？”
沈宁初恭敬回道：“回太后，是婉宁公主传唤。婉宁公主似乎有事找我夫君。”
“既然是找楚方戟，那你又为何会在这里？”
太后的语气并不善，细细听来还有一丝隐隐的恼怒。
沈宁初始终低着眉。
太后真不愧是久经宫闱的人，一下子就看出她在撒谎。
可那又如何？她的目的己经达到了。
“我是担心夫君一个大男人与公主相处多有不便，再说男女有别，更何况对方是婉宁公主……”
沈宁初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客气又在理。
太后眉毛微挑：“那后来怎么又让他们独处了？”
“太后明鉴，当时婉宁公主突发头疾，我只能匆忙出来寻医，在场众人都可作证。只是……”
沈宁初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我万万没想到，待我折返时，竟会撞见二人做出那等苟且之事。”
“夫君明明和我说，他此生只有我一人，曾经的山盟海誓，竟就化作了过眼云烟……”
她极力压抑着哽咽，可眼泪还是无声的滚落。
这副模样，让在场己婚的妇人们都心有戚戚，不由想起自己的旧事，纷纷红了眼眶。
此举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好感，太后却不禁眯起了眼睛。
此女当真是好手段啊！
她婉宁孙女若是嫁过去，怕是要吃亏了。
太后冷声打断她：“仅凭你一面之词，哀家断不了真假。”
随即吩咐守门的丫鬟：“去将屋门打开。”
两位丫鬟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动。
婉宁公主曾吩咐她们，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得打开房门。
这可是丑事！
太后难道还拎不清吗？
太后见无人应答，骤然大怒：“哀家说的话，你们当听不见吗？！”
一位丫鬟颤颤巍巍站出来，回道：“回、回太后，婉宁公主吩咐过，她身子不适，不想见人……”
气氛骤然凝固。
好在一旁的太监是个懂眼色的，立马喝道：“你好大的胆子啊，连太后的话都敢违抗！来人，给我拖下去杖责二十！”
“太后饶命啊！”
那丫鬟几乎是拖走的，刺耳的求饶声回荡在院中，让众人心中一阵激灵。
这可是太后，皇帝的亲生母亲！
这丫鬟也太不识好歹了吧！
再怎么说，太后的地位总归会比公主高。
而她这么做，又将太后的脸面往哪放？
“哀家最讨厌的就是顶嘴之人。”
太后的一声话语打断众人的思忖，她目光淡淡扫过沈宁初。
“若还被哀家发现有人在欺骗哀家，可就不是杖责这么简单了。”
太后在提点沈宁初。
可沈宁初只是恭敬地低下头，眼中却毫无惧色。
太后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可她并不怕。
她要的就是这扇门打开。
要知道，与他们二人对峙，她不一定会是弱势一方。
另一个丫鬟见状，连忙颤抖着打开了房门。
屋内坐着二人，正是楚方戟与赵婉宁。
楚方戟神情肃穆，盯着手中的茶盏不知在想些什么，而赵婉宁却是笑意盈盈地看着沈宁初。
对，没错。
她在挑衅沈宁初。
眼神就好像在说：你的男人是我的了。
沈宁初并未失态，反倒回望过去，嘴角还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赵婉宁皱了皱眉。
这个贱人是什么意思？刚刚她听屋外的反应，沈宁初难道不应该是哭得稀里哗啦，痛心疾首吗？
怎么现在看来，似乎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滋味？
她虽不明白，但太后的一声叫唤将她叫回了神。
“婉宁。”
赵婉宁只好灰溜溜地站起身，低头行礼。
“皇祖母。”
说到底这件事，她确实是做的卑劣了些，可她并不认为是她错了。
与方戟哥哥的鱼水之欢，对她来说，是得偿所愿。至于之后要怎么罚，她都认了。
总归她是父皇的女儿，再怎么说太后是会疼她的。
思及此，她抢占先机，低声认错。
“孙女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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