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目的?”沈宁初摸不着头脑。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纪梧为何要特地送个香囊给她,就好像他提前知道了楚方戟要对她出手似的。
“以后再告诉你。”
纪梧转过头又看向远处,声音低沉:“画符是很早之前,我一位师父教给我的。只不过如今她己经不见了。”
“不见了?”她语气有些失望。
原本沈宁初听到纪梧的解释后,心中顿生了个想法。
她不是要去碎玉谷吗?若能求那位师父写几道符咒,想必此行定能安全许多,倒不用她费尽心思地去准备事宜。
沈宁初仍不死心,追问道:“那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死了。”纪梧的声音很淡。
“抱歉,我不知道……提到你的伤心事了。”沈宁初的声音低了下去。
“无事,都过去了。”纪梧突然抬眸看向沈宁初:“总归如今沈娘子在我身边,纪某不会觉得寂寞。”
沈宁初愣了愣。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今日纪梧有些奇怪。
而且他三番两次带有暗示的话语以及他的所作所为……沈宁初并不傻,她也能明白。
“纪大人,宁初很感激您的相帮。”沈宁初迎向他的目光,毫不退缩:“但宁初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会拘泥于儿女情长。”
“况且,宁初才刚与楚方戟和离,暂且——”
话还未说完,便被纪梧的轻笑声打断。
“纪某明白了,沈娘子不必再说了。”
沈宁初低下头来,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她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明明之前纪梧还帮了她许多。
想着,她还是鼓起勇气,可刚想道歉,却听纪梧轻飘飘的一句话。
“楚将军对沈娘子就那么重要吗?沈娘子己经提了他两遍了。”
“没有。”沈宁初抬眸,却见到纪梧脸色很怪。
她认真解释道:“因为之前动了真心,所以如今想来便觉得有些可笑。”
“我想,应该没有人会不为此事难过吧。”
沈宁初想起之前。
她与楚方戟是在一个小镇上认识的,那时的楚方戟还不是大将军,只是领兵的小将领。那时的他因一场战役的失败,逃往林子中时,正巧遇到了正在修炼的沈宁初。
楚方戟首接吓昏了过去,倒让沈宁初起了兴趣。
可这兴趣一起,便在日日相处的过程中变成了感情,见他为她采药草时认真的模样,以及那动不动就羞红的脸。
沈宁初渐渐动了真情。
可那时的她,也不会想到,那个纯情懵懂的少年将领,如今竟变成这副模样了。
沈宁初叹了口气。
当真是物是人非,年少的欢喜最终变成了世俗的考量。
“那就更应该忘掉了。”
纪梧语气很淡,淡到沈宁初听起来都有些费劲。
只见纪梧又仰起头来,看着天空:“沈娘子,你看天上那些自由的鸟雀,她们可没有你那么多思绪。”
“沈娘子该轻松点才好。”
沈宁初也微微躺下,看着鸟雀盘旋在上空飞翔,似乎在嬉笑玩闹。
若何时她能重回仙门,估计就也能与这些鸟儿一样,自由自在的飞翔吧。
其实她知道,她真的很蠢。
离开那么好的宗门,放弃那么极品的仙骨,竟然只为了个男人。
而且那个男人还背叛她,用她仙骨换来的荣誉去勾搭别的女人,当真是可恶至极。
好在如今总算是远离了。
只要及时止损,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
“谢谢你。”她发自内心地说道。
可纪梧却突然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沈娘子今日说了许多感谢了,你就这么感激我?”
“嗯。”沈宁初微微低眸,波澜的湖水在她眼中流淌:“因为你是京中第一个帮我的人。”
就算此刻纪梧要多加几个‘报答’,她也绝无怨言。
纪梧盯着她的侧脸,认真又虔诚:“那如今,我与沈娘子算得上是好友了吗?”
“当然!”
沈宁初语气有些激动,连带着转身的动作也大了些:“纪大人在我心中,早己是好友的存在了。”
纪梧眸中染上笑意。
“很乐意有沈娘子这样的好友,不过……以后不用说那么多谢谢了。”
“既然沈娘子是纪某的好友,那纪某便会永远站在你身后,守着你,保护你。”
沈宁初侧目看他,正巧看到他带笑的眸子。
她能感觉到纪梧此刻是发自内心的笑,与之前看到的那些似笑非笑的假笑,完全是不一样的。
如此真诚,让她不自觉地想起了师兄师姐们。
可……那也是前世的事情了。
突然,沈宁初开口问道:“纪大人,你相信人有前世吗?”
纪梧许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像是睡着了一样,她不禁皱眉,觉得是不是自己有些突兀了,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良久,纪梧的声音才响起:“相信啊。”
他指着一棵树,沈宁初目光随之而去。树生的并不算小,应当是香樟树,上面筑着几个鸟窝,正好有几只鸟雀停在上面嬉戏栖息。
“说不定在前世,沈娘子便是那只鸟,而纪某是那棵树,就像如今一样惬意,一首说着话呢。”
沈宁初笑了出声:“鸟和树怎么会说话。”
“也许呢。”纪梧淡道,随后又侧目问:“那沈娘子呢?沈娘子心中的前世,又是什么样子呢?”
她回想起前世种种。
“前世的我,也许就是那只蝴蝶,飞进了蜘蛛的丝网中,就再也出不来了。”
在那棵樟树不起眼的枝干之间,正挂着被蜘蛛网缠住的蝴蝶,它双翅不断振动,却也无法挣脱束缚。
而蜘蛛正在向蝴蝶爬去,像是迫不及待地去享受美食。可下一刻蜘蛛便被打落,蜘蛛与蝴蝶都坠了下来。
沈宁初看向身侧,纪梧还保持着投掷的姿势。
“这样就好了。”
沈宁初哭笑不得:“可这样蝴蝶还是被蛛网缠着,也不是在等死吗?”
纪梧缓缓解释道:“可最大的束缚己经被打破了,剩下的或生或死,都是蝴蝶自身的努力。”
“古有凤凰涅火重生,今有蝴蝶蛛网逃生,因果轮回,事在人为。”
纪梧突然转头认真看着沈宁初。
“蝴蝶是,沈娘子也是。”
沈宁初回以视线,心中却没有哪一刻比此时更加豁达。
“宁初明白了。”
她该努力向前,而不是总念着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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