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满头珠翠歪斜,喘着粗气撞开殿门,钗环相撞的叮当声混着粗重喘息,惊得殿内烛火都晃了晃。沈知意望着她腰间晃动的鎏金钥匙串,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十年前那个深夜,也是这串钥匙转动的声响,混着母亲压抑的哭声,惊醒了睡在偏房的她,让她在偏房瑟瑟发抖。月光透过雕花窗棂,照着沈知柔举着凤钗狞笑的脸,镜中头面的宝石泛着幽光,与此刻殿内摇晃的烛影重叠在一起。而母亲生前最爱的点翠头面,正随着她的动作在铜镜里泛着冷光。
沈府管事踉跄着跪倒在丹陛之下,她脸上铅粉被冷汗冲出蛛网般的痕迹,发髻上的银簪几乎要戳进砖缝,她浑身发抖,颤声辩解:"皇后娘娘明鉴!这金线确是二夫人亲自从库房取的,说是波斯贡品,老奴每日卯时便守在绣坊,连绣娘们喝口水都盯着,断断不会有假啊!"她膝头压着几瓣残损的牡丹,腰间钥匙串随着磕头动作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像极了当年母亲妆匣被撬开时的声响。
"哦?库房的波斯贡品?"沈知意挑眉,指尖轻叩绣样上"城南锦记"西字,声音里带着三分讥讽,忽又用力按在"记"字上,震得案头朱砂砚微微晃动,"可据周娘子说,这金线入水即褪,分明是黄铜鎏金。沈府库房何时进了这等赝品?难不成..."她忽然看向管事腰间的钥匙串,目光如刀,"是有人拿了库房钥匙,私自调换了贡品?"
管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额角渗出冷汗,强作镇定道:"三姑娘这话从何说起!老奴管理库房二十年,从未出过差错..."话音未落,皇后己不耐地挥手:"带沈府库房账册来!哀家倒要看看,这波斯金线究竟是如何'进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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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侍卫抱着沉甸甸的账册闯进来。沈知柔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颈间金丝香囊滑落,在青砖上滚出一道蜿蜒的痕迹。
殿内气氛骤然凝固,远处传来更鼓声,檐角铜铃叮当作响,惊起檐下白鸽扑棱棱飞过,阴影掠过沈知意眼底。沈知意望着沈知柔颤抖的指尖,忽然想起前世自己被按在祠堂时,对方也是这般躲在屏风后,用绣着并蒂莲的帕子掩住嘴角的笑意。
事实上,自老周媳妇提及"二姑娘马车去了悦来客栈"起,沈知意便己安排府中眼线日夜监视。她早己知晓悦来客栈是顾景澜私设的联络点,她让厨房刘妈记下所有可疑的马车辙印,更通过杂役张三的弟弟在顾府当差得知,顾府小厮每月十五必往沈府侧门递送密信。于是让她拿到每月十五沈府侧门递出的密信。这些线索如珍珠般被她暗自串联,首到老周媳妇冒死送来沾着油渍的账册残页——那上面赫然记着"顾将军府银两万两,购黄铜丝镀金"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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