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教授，谢谢你。”方硕喃喃道，“我会努力的，我一定会拿到一个好的名次给你争光！”
“嗯，我相信你。”
方硕的脸还埋在顾清禾肩窝那片柔软的发丝里，鼻尖萦绕着雪松混着柑橘的淡香，大脑还没从“顾冰山主动拥抱”的震惊中完全清醒，就听见头顶传来她清冽的声音。
“起来，回教师公寓去。”
他懵懵地抬头，看着顾清禾转身时被风吹起的发丝，路灯在她轮廓上镀了层暖边：“顾教授，您去哪啊？”
“别问。”顾清禾头也不回，高跟鞋敲在跑道上的声音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利落，“先去公寓待着，不准乱跑。”
方硕看着她消失在操场入口的背影，摸了摸自己还在发烫的脸颊。
刚才那拥抱是真实存在的吧？不是他考傻了出现的幻觉？
教师公寓的备用钥匙被他攥在手心，金属挂件上的迷你仙人掌硌得掌心发痒。打开门时，暖黄色的灯光瞬间涌出来，照得他打了个喷嚏。
公寓里还是老样子，书架上《实变函数论》和《美少女战士》手办和谐共处，办公桌上的仙人球戴着粉色蝴蝶结。
他踢掉鞋子，瘫在沙发上，手机屏幕亮了亮，是陈宇发来的消息：【方哥，竞赛考得咋样？听说今年题难到变态！】
方硕回了个哭丧脸的表情包，刚想吐槽，又想起顾清禾说的“不会就是不会”，突然觉得这话虽然硬核，却意外有点道理。
他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视线却忍不住在公寓里乱瞟。
上次来还是给顾清禾做饭，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冰箱贴居然是会动耳朵的柴犬，厨房刀架旁还摆着个小熊造型的开瓶器。
“啧啧，顾冰山的反差萌真是要人命。”他嘀咕着，手指无意识地划拉着短视频，脑子里却在猜顾清禾到底干嘛去了。
难道是去办公室批作业？
不像啊，都这么晚了。
去买夜宵？可她让自己先回来……
正猜得抓心挠肝，门锁“咔哒”响了。
方硕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弹起来，就看见顾清禾提着两个印着“云端之境”logo的精致纸袋走进来，白色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的锁骨在灯光下晃得他眼睛发花。
“顾教授！”他凑过去，一股浓郁的肉香混着奶油味扑面而来，“您这是……”
顾清禾没说话，径首走向餐桌，把纸袋里的东西一样样往外拿。
方硕的眼睛越瞪越大——
油亮的惠灵顿牛排裹着金黄酥皮，切开一半能看到的菲力；
巴掌大的澳洲龙虾被芝士焗得冒泡，虾钳里塞满了蟹肉；
还有冒着热气的法式洋葱汤，面包片上的芝士烤得金黄酥脆；
甚至连餐后甜点都是两块不同口味的马卡龙，摆在精致的瓷盘里。
“我靠！”方硕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顾教授，您这是把云端之境后厨端来了？”
顾清禾把最后一份餐具摆好，才抬眼看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上次看你和室友在云端之境点了最便宜的套餐，没吃到特色菜。”
方硕愣住了。
他以为那天顾清禾和秦川吃饭，根本没注意到他们那桌，没想到她居然记得自己点了什么。
一股热流猛地涌上心头，他看着顾清禾解下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袖口随意挽到肘弯，露出纤细的手腕，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顾教授……”他声音有点哽咽，“您对我也太好了吧？”
顾清禾把刀叉递给他，眼尾轻轻挑了一下：“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方硕看着眼前这桌价值不菲的豪华外卖，又看看顾清禾那张清冷却透着关心的脸，脑子一热，突然做出了一个让两人都僵住的动作。
他猛地扑过去，一把抱住顾清禾的腰，把脸埋在她腹部，声音闷声闷气却带着十二分的真诚：“顾教授！你就是我的第二个妈妈呀！比我亲妈还贴心，知道我想吃啥！”
顾清禾的身体瞬间僵硬得像块木板，手里的刀叉“哐当”一声掉在桌上。
她低头看着怀里这个把自己当大树抱的傻小子，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第二个妈妈？
她辛辛苦苦从云端之境打包回来，被林夏嘲笑“谈恋爱都没这么上心”，结果换来一句“第二个妈妈”？
这小子是脑子被竞赛题烧坏了，还是故意来气她的？
方硕没察觉到顾清禾的僵硬，还在继续抒发感激之情：“我亲妈都没给我买过这么贵的牛排！顾教授，您比我妈还懂我！以后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拿个竞赛奖给您长长脸！”
顾清禾深吸一口气，压下想把这傻小子拎起来扔出去的冲动，伸出手，僵硬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咬牙切齿：“……松开。”
“哦。”方硕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有多冒失，赶紧松开手，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搓着衣角不敢看她。
顾清禾揉了揉被他抱得有点发疼的腰，看着他那副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她坐下，拿起刀叉优雅地切开牛排，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刚才的“妈妈”暴击只是小插曲：“吃吧，再不吃牛排就老了。”
方硕如蒙大赦，赶紧坐下，拿起刀叉就准备大快朵颐。
但看着顾清禾那斯文的吃相，他又有点不好意思狼吞虎咽，只好努力放慢速度，学着她的样子切牛排。
可那惠灵顿牛排的酥皮实在太香，菲力嫩得入口即化，芝士焗龙虾的鲜甜在舌尖炸开，法式洋葱汤的浓郁首击灵魂……
方硕的理智瞬间被食欲冲垮，什么形象，什么斯文，全都抛到九霄云外。
他左手拿叉，右手拿勺，一会儿挖一勺龙虾肉，一会儿叉一块牛排，吃得满脸都是酱汁，活像个饿了三天的难民。
顾清禾看着他那副“饿死鬼投胎”的吃相，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又迅速恢复了清冷表情，只是默默把他够不到的龙虾往他面前推了推。
“顾教授，您咋不吃啊？”方硕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问。
“我不饿。”顾清禾喝了口汤，目光落在他沾着芝士的嘴角，“擦擦嘴。”
方硕赶紧拿纸巾胡乱抹了把，嘿嘿一笑：“顾教授，您这外卖点得也太到位了！比我在云端之境看你吃的时候还馋人！”
顾清禾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恢复自然：“是吗？我没注意。”
方硕没发现她的异样，还在兴奋地点评：“这惠灵顿牛排，外皮酥脆，内里软嫩，绝了！还有这龙虾，芝士给得真足，比我上次在小吃街买的盗版芝士龙虾强一百倍！”
顾清禾看着他发亮的眼睛，听着他毫无顾忌的吐槽，心里那点因为“第二个妈妈”产生的郁气不知不觉消散了。
或许林夏说得对，有时候安慰人不需要复杂的道理，一顿好吃的，一个拥抱，就够了。
只是这小子嘴里的“第二个妈妈”……下次得找机会好好“纠正”一下。
方硕吃饱喝足，瘫在椅子上打了个满足的饱嗝，看着桌上剩下的半块马卡龙，突然想起什么：“顾教授，您点这么多，花了不少钱吧？我赚了点小钱，我请您……”
“不用。”顾清禾打断他，收拾着餐具，“算我请你考后压惊。”
“那怎么好意思……”方硕搓着手，心里却暖洋洋的。
顾清禾把餐具放进洗碗机，转过身，看着他：“竞赛成绩没出来前，别想太多。”
“嗯！”方硕用力点头，“我听您的！”
顾清禾看着他那副乖顺的样子，突然想起他在考场上画的那些Q版漫画，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一点：“对了，下次再在草稿纸上画我，能不能把眼睛画得大一点？”
方硕：“？？？”
顾教授居然觉得他画的眼睛小？！
看着方硕震惊的表情，顾清禾终于忍不住，嘴角扬起一个清晰的笑容，像冰山融化时露出的第一缕阳光：“好了，吃完就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
方硕看着她的笑容，脑子又一次短暂宕机。
原来顾冰山笑起来这么好看啊……
他晕乎乎地起身，走到门口才想起什么，回头看着顾清禾：“顾教授，谢谢您的外卖，还有……刚才的拥抱。”
顾清禾背对着他，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冷：“知道了，快滚。”
方硕嘿嘿一笑，拉开门走了出去。
夜色温柔，晚风吹在脸上格外舒服。
顾教授真好。
就是“第二个妈妈”这话好像有点不对劲……
算了，下次再说吧！
他哼着跑调的歌，脚步轻快地往宿舍走去，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教师公寓的窗户里，顾清禾正看着他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着袖口，脸上还带着未完全褪去的笑意。
或许，偶尔当一次“第二个妈妈”，也不是不行。
只要这小子下次别再乱喊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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