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硕？！你怎么在这？”林小羽的尖叫差点把别墅的吊灯震下来。
她瞪着眼睛，视线在方硕乱翘的头发和顾清禾皱巴巴的睡袍之间来回扫射，活像见了鬼。
林夏听见动静，像颗炮弹似的从玄关冲进来，手里的香奈儿礼盒“哐当”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的丝巾。
她挤到林小羽身边，嘴角咧得能塞下鸡蛋，一副准备嗑瓜子看大戏的表情。
“哟哟哟，这不是方大才子吗？怎么在我们清禾的温柔乡躺着呢？”
方硕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晾在太阳底下，昨晚喝的威士忌此刻全化作冷汗冒出来。
他扯了扯皱巴巴的T恤，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经借宿者。
“昨天……昨天帮顾教授搬礼物，太晚了寝室关门，就……就借宿了一晚。”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咽进肚子里。
顾清禾站在玄关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睡袍腰带。她努力维持着冰山表情，耳根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嗯，情况就是这样。”
她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半度，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林夏和林小羽对视一眼，眼神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两人突然默契地转身，躲到阳台角落窃窃私语，活像两只密谋的麻雀。
“你信吗？”林小羽压低声音，手指戳着玻璃门。
“鬼才信！”林夏翻了个白眼，“今天可是清禾生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早上两个人这么凌乱……啧啧啧，这剧情比我追的韩剧还刺激！”
“那咱们……”林小羽搓着手，一脸坏笑。
“当然是成全他们！”林夏拍板，“咱们先撤，给他们留二人世界！”
两人商量完毕，脸上挂着“我懂的”笑容走回来。
林夏突然上前抱住顾清禾，在她耳边悄声说：“清禾宝贝可以呀！这嫩草吃的不错嘛，回头给我也介绍个这么帅的学生啊！”
“滚！”顾清禾猛地推开她，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别胡说八道！”
“好好好，不胡说！”林小羽赶紧打圆场，抓起地上的礼盒塞给顾清禾。
“我们相信你！就是来送个礼物，顺便订晚上的饭局！”
她拽着林夏就往门口跑，临走前还回头喊了句：“晚上记得来啊！可以带‘特殊嘉宾’哦！”
门“砰”地关上，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方硕尴尬地抠着沙发缝，顾清禾则盯着地板上的花纹，两人之间的沉默能拧出水来。
“那个……顾教授……”方硕率先打破沉默。
“先收拾屋子吧。”顾清禾打断他，转身拿起扫帚，动作僵硬得像个机器人。
两人默默地收拾着客厅，只有礼物盒碰撞的声音和扫帚划过地板的沙沙声。
方硕偷偷瞄向顾清禾，她垂着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鼻梁高挺，嘴唇抿成一条首线。
昨晚她穿美杜莎cos服的样子突然闯入脑海，那血红的蛇纹裙和琥珀色美瞳，跟此刻穿着宽松睡袍的她判若两人。
“昨晚……”方硕忍不住开口。
“昨晚是我玩过头了。”顾清禾立刻打断他，扫帚猛地扫到一个空酒瓶，发出“哐当”一声，“不会有下次了，你放心。”
方硕愣住了。
他看着顾清禾紧绷的侧脸，突然意识到她误会了什么。
他不是在抱怨，而是在回味。
昨晚是他二十年来最难忘的生日，有蛋糕，有礼物，还有她。
“不是的顾教授，”方硕放下手里的纸箱，认真地看着她。
“我是想说，昨天晚上我很开心。真的，这是我这么多年最开心的一个生日。”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真诚，“谢谢你。”
顾清禾握着扫帚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白。
她低着头，不让方硕看到自己突然发烫的脸颊。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蚋：“知道了，继续干活吧。”
“哦……”方硕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点失落。
他以为她会好奇，会追问，至少像林夏那样调侃几句。
可她没有，反而像个没事人一样，把昨晚的一切都归结为“玩过头”。难道她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到他的心思？
方硕边干活边回想着昨晚的事情。
为什么顾教授不想知道自己喜欢谁？
正常人的八卦心呢？
难道顾教授一点也没有猜出自己的心思吗？
“顾教授，”方硕忍不住又开口，手里的抹布在茶几上擦来擦去，“昨天玩真心话大冒险，你不好奇我喜欢的人是谁吗？”
顾清禾正在收拾沙发上的靠垫，闻言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
她没有回头，声音平静无波：“不好奇。”
这三个字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方硕心里刚刚燃起的小火苗。
他默默地擦着茶几，不再说话。客厅里又陷入了沉默，只有两人偶尔碰撞到家具的声音。
终于，客厅恢复了往日的整洁。
方硕累得瘫在沙发上，看着顾清禾走进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昨晚的喧嚣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他想起顾清禾穿美杜莎cos服的样子，想起她喂他喝酒的眼神，想起她踩在他胸口时的女王气场……
他突然坐起来，跑到书桌前，拿起纸笔。
旁边还有个信封。
他要写点什么，不是为了表白，只是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他写得很专注，连浴室的水声停了都没注意到。
“顾教授，我先回去啦！”方硕写完信，折好放在茶几上，对着浴室喊了一声。
里面传来模糊的回应：“好。”
方硕走后，顾清禾从浴室里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
她走到客厅，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的信。信封上没有字，却像有魔力一样吸引着她的目光。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信封。信封很轻，却仿佛有千斤重。她拆开信封，里面是方硕熟悉的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认真。
“顾教授：
请原谅我用这种方式跟你说话。当面说的话，我可能会紧张到说不出话。
昨天是我二十岁的生日，也是我第一次不在爷爷奶奶身边过生日。我本来以为会像以前一样，随便吃碗面就过去了，没想到你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蛋糕很好吃，礼物很喜欢，最重要的是，有你在。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只是个调皮的学生，昨天晚上的事只是酒后胡闹。
但我想告诉你，不是的。
我想让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会有那么一个人。
在人生这条道路上，有一条路每个人都非走不可，那就是年轻时候的弯路，不摔跟头，不碰壁，不碰个头破血流，是不会回头的，又怎能长大呢。
总有一些傻话，不仅要背着人说，有时候还得背着自己，自己听着也怪难为情的，比如，我喜欢你，顾教授，我一辈子都喜欢你！
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差距，你是教授，我是学生。但我还是想把这句话说出来，哪怕只是说给自己听。
谢谢你昨晚的陪伴，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方硕”
顾清禾拿着信的手微微颤抖，信纸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站在原地，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心里某个坚硬的地方，好像突然裂开了一道缝，有什么东西正悄悄涌进来。
她想起昨晚方硕喂她喝酒时的眼神，想起他抱着她大腿喊“女王”时的傻样，想起他刚才真诚的道谢……
原来那些不是酒后胡言，不是学生对老师的崇拜，而是……喜欢。
顾清禾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再睁开眼时，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方硕远去的背影。
那个背影有点落寞，却又带着一股少年的倔强。
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信纸上的字迹，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或许，有些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客厅里的挂钟滴答作响。
手机 “叮” 地弹出林夏的消息：【定位发群里了哈！晚上七点‘醉仙楼302 包厢’，可以带人！】
顾清禾看着 “带人” 两个字，太阳穴突突首跳。
她要是真把方硕带去，林夏能把天花板笑塌。
“算了，死就死吧！”
她掏出手机，给方硕发消息：【晚上七点，醉仙楼 302 包厢，不准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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