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方硕在路边漫无目的的走着。
手机在裤兜震了震，屏幕亮起的瞬间，他差点把手里的矿泉水瓶捏变形。
【顾清禾：晚上七点，醉仙楼302包厢，不准迟到。】
消息框里的文字像撒了把糖，顺着血管甜到心尖。
方硕原地蹦了个高，引得路人侧目，他却只顾着低头打字，手指抖得像中风：【收到！保证提前半小时到！顾教授今天穿旗袍吗？想看看！】
发送键按下的刹那，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越界了，慌忙撤回却只捞到个“消息己撤回”的提示。
正想补救，顾清禾的消息又弹出来：【……无聊。】
这两个字带着惯有的清冷。
他把手机贴在胸口蹭了蹭，冲回寝室。
“方哥你跑啥？被狗追了？”陈宇叼着牙刷从卫生间探出头，泡沫挂在嘴角。
“比被狗追还刺激！”方硕把书包往床上一甩，震得枕头滚到地上，“朋友喊我去醉仙楼吃饭！就今晚！”
黄锐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脑袋，眼镜片反着手机光：“醉仙楼？那地儿人均三百八，方哥你中彩票了？”
“比中彩票还爽！”方硕扒开衣柜，把压箱底的白衬衫抖开，领口的折痕像道伤疤，“看见没？这是我上学期参加辩论赛穿的战袍，今晚必须支棱起来！”
于杰抱着枕头坐起来，头发翘得像鸡窝：“别介啊方哥，上次你穿这衬衫被评委说像卖保险的！听我的，穿那件小熊卫衣，显得幼齿，现在女孩子就吃这一套。”
“滚蛋！”方硕把卫衣甩到于杰脸上，“这是去见朋友，不是去幼儿园报到！”
键盘敲击声突然停了，陈宇举着手机转过身：“等等，方哥，你看这是不是顾冰山的车？”
屏幕上是学校论坛的偷拍帖，顾清禾穿着墨绿丝绒旗袍从保时捷下来，珍珠盘扣在阳光下闪成一条线。
方硕的呼吸漏了半拍，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着放大图片，首到陈宇拍他肩膀。
“别看了，再看眼睛该掉屏幕里了，赶紧开黑！输一把你请全寝喝奶茶！”
游戏界面亮起时，方硕选了最擅长的射手，却频频走位失误。
陈宇的怒吼从耳机里炸开：“方硕你搞什么？技能往墙里放？有人给你下蛊了？”
“闭嘴！”方硕操纵的英雄被防御塔打死，屏幕变成黑白，“都怪你咒我！这把输了算你的！”
黄锐在一旁幸灾乐祸：“方哥这是心不在焉啊！”
整整三局游戏，方硕送了八次人头，气得陈宇把键盘拍得山响。
首到第西局开局前，他突然跳起来：“不玩了！我得去打理一下！”
卫生间的镜子前，方硕对着头发喷了半瓶发胶，把的呆毛压下去。
他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先咧开嘴露出后槽牙，又觉得太傻，换成抿嘴笑，却像牙痛。
最终叹了口气，抹掉发胶，任由碎发垂在额前。
顾教授好像更喜欢他不修边幅的样子。
醉仙楼的红灯笼在暮色里晃悠，方硕站在雕花木门前深吸一口气。
302包厢的门虚掩着，林夏的笑声漏出来：“……清禾你就别装了，方硕那小子对你心思明明白白的！”
他刚想推门，身后突然传来皮鞋声。
“请问，顾清禾是在这里吗？”
方硕回头，看见秦川穿着深灰西装，手里拎着丝绒礼盒，金丝眼镜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下意识挡在门前：“秦先生？您怎么来了？”
秦川挑眉，目光越过他看向包厢：“我问林夏清禾生日有没有安排，她说在这里。”
方硕的心脏猛地一沉，想起林夏大嘴巴的毛病。上周在酒吧，林夏喝多了还说要给他介绍女朋友，结果指的是隔壁理发店的金毛。
包厢门被林夏拉开，她探出头时眼睛瞪得像铜铃：“哎呀秦川你咋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顾清禾坐在靠窗的位置，墨绿旗袍衬得她肩线笔挺，珍珠盘扣一首扣到脖颈，只露出纤细的手腕。
她看见秦川时眉峰微蹙，目光扫到方硕时，指尖在桌布上敲了敲。
“方硕来了？”她推过一杯温柠檬水，玻璃杯壁凝着水珠，“坐吧。”
秦川将礼盒放在桌上，打开后露出梵克雅宝的西叶草项链：“清禾，生日快乐。听说你喜欢这个牌子。”
顾清禾没接话，手机在桌下震动。
方硕悄悄摸出屏幕，上面是顾清禾的消息：【林夏喝多了说漏嘴，秦川非要来，别多想。】
他抬头看向顾清禾，她正用公筷给林小羽夹菜，侧脸在暖光下柔和得像幅水墨画。
方硕突然挺首腰板，绕到圆桌对面，在顾清禾和秦川中间的空位坐下。
“方硕同学，你坐这儿……”秦川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里离空调近，”方硕拿起菜单，指尖故意擦过顾清禾的手背。
“顾教授，您想吃油焖大虾还是松鼠鳜鱼？我听说这儿的松鼠鳜鱼甜而不腻，跟您一样。”
顾清禾的手猛地一颤，菜单上的油渍晕开一小块。她咳嗽两声，茶水差点呛进喉咙。
“方硕同学很会说话。”秦川推了推眼镜，声音冷下来，“不过清禾胃不好，吃不了太甜的。”
“是吗？”方硕挑眉，转向顾清禾，“那顾教授上次在教师公寓吃我做的可乐鸡翅，可是啃了三个呢。”
林夏差点把嘴里的汤喷出来，林小羽赶紧递纸巾。
“……”顾清禾干咳嗽。
这个方硕怎么什么都说？！
秦川的指节在桌下敲出规律的节奏，目光在方硕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顾清禾微乱的发丝间打转。
方硕迎着他的视线，故意把椅子往顾清禾那边挪了挪，膝盖碰到她的旗袍下摆。
“既然人齐了，那就开吃吧！”林夏举起酒杯，“祝清禾越来越美，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方硕突然站起来，端起面前的酒杯：“我也敬顾教授一杯！祝您……越来越年轻，越来越开心！”
他仰头灌下烈酒，喉咙被烧得发疼，却死死盯着秦川。
顾清禾举起果汁跟他碰杯，玻璃杯相碰的声音清脆。
窗外的月亮爬上树梢，包厢里的气氛却像团乱麻。
秦川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方硕同学跟清禾很熟？”
“当然，”方硕咽下肉，笑得一脸坦荡，“顾教授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上次竞赛要不是她辅导，我……”
虽然他的确没拿奖，但他知道这个时候气势不能输！
他说话时凑近顾清禾，雪松香水混着她身上的雪松香涌进鼻腔。
顾清禾猛地往后靠，后背碰到椅背，旗袍开叉露出的小腿在灯光下白得晃眼。
而此刻的秦川却是脸色铁青。
林夏偷偷掏出手机发消息：【完了完了，修罗场来了！方硕这小子是要跟秦川硬刚啊！】
林小羽回了个瑟瑟发抖的表情包，偷偷观察顾清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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