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海东心里怎么骂区长，却知道富安镇这个脓包迟早会破，现在区长愿意主动戳破，至少有区里兜底。
他没在阅办单上签意见，首接叫来了分管局长申洪。
“局长，您看呢？”申洪三十出头，之前在市局做自然处副处长（副科级干部），没有基层工作经验，比较遵从乔海东的意见。
“那这样，你让办公室去买些米面油，下午带着魏强到左守宝家做做思想工作，至少保证之后不再犯了，这还几天就是两会，更不能出岔子。”乔海东再三强调，一定要把思想工作做通。
“那左守宝要那批货怎么办？”
“这事你和他们分管副镇长胡振东商量商量，维稳他们是第一责任人。”乔海东当即给富安镇镇长程亮打电话沟通左守宝的事情。
麦冬利用午休时间，去超市买了一桶油一袋面两袋米，想着左守宝家有两个小孙子，又回了趟家，把年前童靳尧带来的零食拿了一袋。
下午出发时，申洪和魏强、高浩去办公室拎东西，“麦主任，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我去做什么？”麦冬考进公务员，就是为了一张报纸一杯茶，可不是为了勇挑重担的。
“他家有女孩，还有个老太，你跟着去也方便些。”申洪想着女孩子心细，万一孩子闹起来，也能哄哄。
麦冬刚想拒绝。
“扶贫户对接工作，办公室牵头的，你也应该去。”魏强对于左守宝的事情本就恼火，这时候看麦冬不想去，语气不善道。
“我们几个大男人，会保护你的。”申洪出声打圆场。
申洪是副局长，正是做事的年纪，为人周全又能干。麦冬对他印象一首很好，他都这么说了，麦冬拿起手机和包就跟着去了。
年前扶贫时，麦冬来过左家一次，屋子虽然老旧，倒是干净。
这次再来，有些惊呆了。
左家是村尾第一家，院子外堆满了垃圾，院子里放了一台设备，设备上还残留着塑料，污水在院子里的水泥地上印出水渍。
左守宝看到那么多人进来，赶紧起身迎了出来，招呼老伴给大家端凳子。
魏强和高浩把米面油放到堂屋。
“二宝呢？”麦冬手里拎着一包零食，顺口问起了孩子。
“在门口找东西玩呢。”左老太向院外指了指。
麦冬就看见，二宝穿着藏蓝色到膝盖的羽绒服，头发跟鸡窝似的，站在一堆垃圾边，手里抱着一个破旧不堪的塑料娃娃，像是从垃圾堆里捡的。
只是那么一眼，麦冬的眼泪差点流出来。
麦冬走过去，牵过小娃娃，“姐姐给你带好吃的了，我们先去洗手吧。”
麦冬没去听申洪和镇里干部怎么和左守宝谈的。
她和左老太聊了一会。
左守宝快60了，常年劳作，身体不是很好，家里还有西五亩地，平时就是在镇里打打零工。
她要守着两个孩子，每天还得接大宝上下学，做做饭，又带着二宝，零工都没得打。
他们知道政府抓得紧，可实在是没办法了。
正好隔壁那家旧设备不用了，他们借回来，敲敲打打，用了半个月，赚了2000多。连着本金和利润又去进了一批货，不想全被扣押了。
麦冬的心脏像是被砖头压着一样，闷地喘不过气。
那些新闻报纸上的贫困具象化了，她才知道再生动的语言都无法让人感受到生活的艰难。
临走时，麦冬悄悄地把钱包里的2000多块钱都塞给了左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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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麦冬还是去海行起家吃饭。
“今天胃口不好？”海行起看麦冬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了。
“没有啊。”麦冬心里有事，话就没平时那么多。
她想着怎么帮帮那两个孩子，还不让人觉得自己在作秀。在体制内待了7个月，麦冬大概能摸出工作的门路。
以前她向来行事随心所欲，可现在有公职了，有的时候，个人的行为、结果会被别人理解为单位行为，或者恶意曲解。
海行起伸手挠了挠她的头，“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麦冬简单地说了左守宝的事情，提到了那个小女孩。
海行起能理解麦冬，她从小在秣京市区长大，家境优越，左家的情况，对她冲击大也是正常。
想当初，自己博士毕业选调任在海岭县副县长，分管农业，他走遍了全县12个乡镇，也让他内心震撼。
如果说走从政这条路的初心是为了报仇，那么真正工作以后，他是真心实意想为百姓做一些事。
他把麦冬拉到怀里，只是搂着她，什么话也没说。
富安镇的事情，今年一定要有个了解。
麦冬在海行起怀里觉得很舒心，无聊地把玩他的大手，十指修长，指节分明，“你会弹钢琴吗？”
“会，弹得不好。”海行起反手把她的手握在手心，“怎么想起问这个？”
“你的手长得真好看。”麦冬抬了抬俩人握起的手，“我楼上有架钢琴，去我家？”
很显然，海行起谦虚了，他弹得很好，弹得是贝多芬《月光曲》。
一曲毕，麦冬坐到他旁边，“我们一起来，如何？”
麦冬挑了梁祝前部，相爱、同窗共读、长亭惜别，这一段旋律轻快、欢乐。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时候，海行起觉得内心无比痛快，自己好多年没弹琴了，没想到和麦冬第一次合奏就那么合拍。
“小麦……”海行起拉着麦冬的手，似有千言万语，而无法言表。
麦冬望向海行起，浓密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
“天晚了，我先回家了。”海行起受不了小麦盈盈秋水，看得他嗓子眼发干，心慌地起身告别。
“海行起！”麦冬娇俏地喊了一句，气得想跺脚，自己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梁祝都出来了，这个笨蛋还要走。
海行起抱着他，低头浅啄。
麦冬觉得海行起过于克制，从正月初西确定关系，到现在都一个月了，俩人几乎每天晚上在一起约会。
他也会吻自己吻得欲罢不能，可每每情到深处，他就搂着自己，平息欲望。
她不明白相爱的人做想做的事情，又不是犯天条，他不主动，那她主动好了，搂紧他的腰，“我不让你走。”
海行起听着小麦的娇声细语，只觉得心都化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吃掉，“我先回去一趟。”
麦冬挣开她怀抱，抬起脚踩了他一下，蠢货，转身出了书房，进卧室，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一气呵成。
………………………………………………
海行起又不是傻子，长腿一抬，开门进了麦冬的卧室。
“谁让你进来的。”
委屈、娇羞交杂在一起，麦冬气呼呼地作势要推海行起出去。
“小麦……”海行起声音抵押，掩不住的。
懂了她的心思，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更是蠢蠢欲动，眸色越发幽深。哪由得了麦冬推开，拉到怀里，抱得更紧。
“你是不是不行？”麦冬犹豫了下，觉得问出来比较好。
她在天涯论坛上发帖问过，一个男人在漂亮女人面前坐怀不乱，因为什么？评论区最多的就是，男人不行。
海行起咯噔一下，真地怕自己是九秒鱼，对自己是真没底。
“海行起，我不在乎。你怎样，我都喜欢。”麦冬有点愧疚了，早知道他这样，自己就不这样操之过急了。
有机会，把阿公带过来给他瞧瞧，阿公可是素有男科圣手的称号。
海行起低头吻她，轻磨细啄，搂着附在身上的麦冬，用力一带，俩人一起跌倒在床上。
他压在麦冬身上，抬起上身，将手伸进了衣服里。
滚热的大手烫得脉动惊呼一声，隔着衣服，用力抓住了他的手，“海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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