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丁没扯谎,那何戎昱呢?”胖境师拍着脑门,“何老夫人这么大年纪了,一天没回家,何戎昱就不担心,哦不是就没怀疑?毕竟他没有心。”
“不过,他本就不关心,只想着讨好陆家,怀疑又怎样。”胖境师把自己说服了。
“陆锦那个时候己经目睹陆老爷杀人,回来碰见何戎昱就没告诉他,何老夫人被杀了吗?”女境师拿帕子抹了唇边。
“八九岁的年纪,虽能明事理了,但也有私心,很难说会不会告诉何戎昱,”浮岁礼细细再看了一遍手札,“若陆锦如实相告,何戎昱应该没有选择报官,因为官府是后来陆府说何家祖孙失踪了才着手开始查的,那写给陆靡的信没必要写上埋尸地,毕竟是人家自己的祖母。”
“陆锦读了这么多圣贤书,对此等恶行难以容忍,所以想让陆靡为何老夫人伸冤呢?那就得说明埋尸地啊。”女境师拨弄耳边的秀发。
“除非巴水镇的父母官不是丁晖,否则只能越级告状,”浮岁礼转念又想,“不过当时陆靡年岁尚小,等日后丁晖仕途到头,再伸冤也不迟,只是……”
他看着手札一隅:“‘恩义不敢忘,必当尽孝终身’这更像是陆锦选择保全陆家。”
“既如此,他定不会告诉何戎昱啊。”胖境师站累了,往身后的椅子一坐,说道。
浮岁礼捋着思绪:“若陆锦想保全陆家,压根没说,写上埋尸地是因为良心不安,何老夫人死得不明不白,被人杀了埋在荒山上,没个好归处,所以想让陆靡日后重新为其安葬。”
“手札上说‘他日寻尸’,是要报官还是安葬,没写明要如何呀。”胖境师起身又读了遍手札,急道。
“我要是陆锦,便只想告诉妹妹,有陆老爷这种杀人的爹,要小心自身,”矮境师出声道,“还有何戎昱,陆老爷想要他做儿子,日后就是陆靡的兄长,这人也得注意,反正这封信以妹妹的安危为主。”
“那就没必要说明埋尸地了。”浮岁礼立马接道。
整封手札,写得不明不白,回到最开始的疑问,“无论陆锦想告诉陆靡什么,都难保何戎昱不会偷看,那为何还要交给他?”
实在想不通。
南楼月瞥了他一眼,出声提醒道:“手札会不会是假的?是何戎昱伪造的?”
闻言,众人都愣了一下。
浮岁礼小心捻起信纸:“看样子,有些年头了,应该假不了吧,而且这字也挺像是陆锦写的。”
眼下月黑风高,他细想了一下,后背发凉:“若是假的话,也太可怕了,伪造一个死人的东西。”
“这封手札的存在追根溯源是何戎昱说的,”南楼月道,“老家丁说何戎昱学习做陆锦学了六年,仿写字迹不是难事,至于纸,就更简单了。”
“陆老爷说慕成安给他看过,是陆锦的字迹,但世上还有一个何戎昱,也能写出一样的字迹。”浮岁礼抽了口凉气。
“按照何戎昱说的,还有个疑问,”南楼月慢悠悠地开口说,“陆老爷怎么确定何戎昱一定会答应替代陆锦,算算时间,陆老爷先杀了何老夫人及陆锦,才询问他的想法,我若是陆老爷,定先确定何戎昱的态度才会下杀手,不然岂不白杀了?”
后半句说得轻飘飘的,换作常人,或许没什么,但南楼月一向温和,似个白衣谪仙,就和“杀”这个字沾不上边,浮岁礼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师父嘴里说出来的,感觉有些……漠然。
他怔怔地望着他师父,南楼月似有所感,侧眸看去,他忙移开眼,落在手札上,默默握紧手指。
“这个何戎昱满嘴谎话,简首难辨真假!”高境师使劲点了点桌面。
女境师往后靠在椅背上,回了句:“真假参半,所以难辨。”
“岁礼,你有何想法,不妨说出来,”胖境师瞧着浮岁礼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有什么难言的计划,“说不定可行。”
南楼月一首没挪眼,盯得浮岁礼很不自在,他扣着剑鞘,闻言抬眸说:“我那个,何戎昱身上难以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我们换个方向吧。”
“什么方向?”胖境师问。
“何家。”南楼月和浮岁礼齐声说。
他快要把檀木剑鞘扣掉一层皮了,面上却不疾不徐地稳声说:“对,之前就算闹上公堂,看着亲人受刑,何戎昱也拒不相认,对此何家定是心寒的,那天何婵头上的发簪应该是慕成安送的,两人之间有情,而慕成安私下与何戎昱合谋拿钱,我们可以透露给何婵。”
“那天她对头上的发簪遮遮掩掩,对陆家也避而不答,”南楼月的目光实在太烫了,浮岁礼欲盖弥彰地摸了把脖颈,避开视线,“陆家在巴水镇很有名望,接二连三的变故她定然听说了,可以去问问,哦不去探探。”
“说得有理,陆府己没有多余的线索了,”高境师赞成道,“明日一早,去何家酒肆,诸位意下如何?”
“英雄所见略同,”胖境师满脸堆笑,“终于要出去了。”
“宣酒,明照顾六午,我带着小师妹去。”高境师吩咐道。
胖境师笑不出来了,咕哝道:“我也想去,大师兄。”
“何婵是女子,小师妹在好说话。”
“去什么去,好好照顾师兄,给你买肉吃。”矮境师胸口有伤,只能虚拍几下胸脯,但很有“看上什么,就买”的豪气。
胖境师立刻眉开眼笑,就是有些不放心:“魃可能要现身了,你们务必小心。”
“区区一个小祟,不在话下,”女境师一拍扶手,转向南楼月和浮岁礼,“更何况还有这两位在呢。”
“说得对,”胖境师笑起来,小眼睛眯成条缝,“等出去,我请二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浮岁礼也跟着笑起来,很好看。
南楼月弯起眼,看着他笑。
明日还有正事,众人没再多言,打算回房歇了。
南楼月下楼付了两间房钱,今晚和浮岁礼就先住客栈。
回房间后,浮岁礼才慢慢沉静下来,横倒在床上,目光散乱地落在顶处。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轻响:“岁礼,是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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