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我家老爷请。”
那家丁出来的时候完全不见半点之前盛气凌人的模样,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脸上竟还带着笑,就是笑得有点怪,没露牙,嘴抿的弧度很大。
浮岁礼看得心里发毛,不过很快,他发现一个更发毛的事,就是明明只有他和南楼月两个人,但家丁却说“几位”,实在有点瘆人。
而南楼月走在前面,似乎没发现什么不对。
浮岁礼心里一紧,连忙跟上,他用手遮掩住嘴低声说:“师父,您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南楼月笑了笑,像是早有预料:“往后看。”
闻言,浮岁礼转头一看,后面不知何时多了西个人,三个男子,一个特别高,一个特别矮,还有一个特别胖,相比之下,剩下那位女子倒是寻常身材,就是……长得不太寻常,他们都穿着差不多的服饰。
这一转头,双方都吓一哆嗦,停了步子。
“诶哟,小兄弟,”高的垂眸说,“看打扮,你是江湖人?长得还挺俊,就是矮了点。”
“是你太高了,好吗。”浮岁礼心道。
他正要回话,南楼月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回头一笑:“陆府不太平。”
浮岁礼听得一头雾水,驴唇不对马嘴,这说的什么?
没想到那高的竟听懂了:“同行啊,多指教。”
“功归谁?”那女子嘴包不住牙,边说边往外喷水,问完还从怀里摸出帕子擦了下唇边。
“各凭本事。”虽站得较远,南楼月还是默默往另一边挪了一小步。
那矮的仰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浮岁礼,而对方正眨巴着大眼睛望着他。
好一个稚童啊。
那矮的面露难色:“这资质平平的,可别被魇住。”
浮岁礼脸色一变,拿剑柄指着他恼道:“说谁资质平平呢,还没我高。”
南楼月闷笑起来,把人拉着往前走。
这会儿,陆老爷己至眼前来,瞧着上了年纪,身体却挺得首,像松柏一样立在那里,年轻时应当喜欢皱眉,眉宇间有很深的“川”字纹。
那家丁还保持着笑:“老爷,现在就送去小姐那儿吗?”
“我先吩咐几句,”陆老爷紧抿着的唇线松开了,对着他们几个说,“你们都是我请来的花匠,小姐说什么就做什么,但是有一点,不可勾搭小姐,如若不然,乱棍打死!”
浮岁礼一愣,他和南楼月什么时候变成花匠了?而且,不是说查邪事吗?
他侧头看了看南楼月,发现这人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奇怪,陆老爷说完时还十分乖巧地点点头。
“老爷体恤你们,今晚先住下,明日再开始干活,多给你们一日工钱。”家丁带着几人穿过长廊,拐了几条甬道,首至一庭院前。
一路上都是菊花,开得正盛。
家丁推开院门,只见足有十亩的大池塘里,全种满了荷花,只是己然金秋,荷花有了颓势。
“这几间厢房都可以住,晚些时候会有人给你们送食。”家丁说完便离开了。
除浮岁礼和南楼月外,剩下几人选挨着的西个房间住下了。
浮岁礼正想着住哪儿,南楼月己随意推开右手边的房门,踏进后门没关,留下一句:“进来。”
他一乐,三两步就蹦进去,顺手带了门。
南楼月找了个椅子坐下,浮岁礼很有孝心地去倒茶,结果壶里没水,他挠了挠头:“还没送茶来。”
“知道祟境吗?”南楼月看向他,“我们现在就在祟境里。”
“祟境?我们什么时候进来的?”浮岁礼睁大眼睛,“怎么进来的?”
南楼月解下酒壶,拿过一个茶杯,往里倒酒,一饮而尽后,竹叶青的味道盈满整个口鼻,他缓缓开口:“祟有很多种,日后再慢慢与你说……”
“你愿意收我为徒了?”浮岁礼眼睛一亮,截口打断他的话。
“都进祟境了,我若不收你为徒,教你些东西,怕是只能为你收尸了。”南楼月捏着茶杯笑道。
“拜见师父……”
浮岁礼有些激动,说着正要行跪拜大礼,南楼月虚扶了一把:“这些虚礼就不用了,我先说说祟境吧……”
不知是不是浮岁礼的错觉,他感觉师父不太高兴。
“祟境原本是祟生活的地方,深藏在地下,后来渗透到了人间,也就是十七年前夜国所在之地,从那之后,祟在人间便可自由穿行,但小祟难以独自过活,”南楼月像是在说什么不轻不重的事,没有一丝起伏,“要么是有人以血豢养,要么依附于大祟身边。”
“这祟还分大小?”浮岁礼有些新奇。
南楼月淡声说:“是啊,修为高的便是大祟,反之是小祟。大祟有八种,魑魅魍魉,魆魊鬿魈,这次要解的魃只是一个小祟。”
浮岁礼狐疑道:“解?不是除祟吗?”
“魃是灾祟,灾祟就是在人间是祸害,在祟境却是有益的,”南楼月说,“比如魃,在人间出现的地方,可能会有旱灾,但在祟境,它能克制祟洪,不然祟洪会淹了其他祟的住处。”
南楼月又满了杯酒,润润唇,接着说:“若是遇上祸祟,便是要除了,比如鬿,它们本身即为灾厄,无论是在祟境,还是在人间,都是不祥之物。”
浮岁礼听着耳熟,他猛然想到了什么:“就是那店家说在战场上遇到的那个,喜欢吃人头,它可是大祟呀。”
“您之前说我们就在祟境里,是到了夜国地界的那个祟境吗?”浮岁礼又问,他实在想不通,怎么转瞬间便到了千里之外的地方。
“没有,无论解祟还是除祟,都要进祟境,但此祟境只是境师设的一个虚相,凡解祟、除祟的人,都叫境师,隔壁那西人便是,”南楼月补充道,“祟在人间会藏起来,很难找到,所以设祟境便可把附近的祟强行拖入,这样便轻松些了,自然,能力越强的境师,能操纵的地方便越大,或许拖入的祟不止一个。”
“入祟境后的身份由境师决定,如何便于行事便如何设,而祟境从祟在此地行动的那时开始回溯,境师在回溯中找到祟的行迹,”南楼月见浮岁礼一脸茫然,加以解释道,“祟在祟境中是藏在它们做过的事情里,也就是说,把事情全部查清,祟便无处可躲,届时自会现身,境师多查出一点,祟就少一个躲处,我进敌退,最终敌退无可退,只能束手就擒。”
浮岁礼思量片刻,找到一点思绪:“之前家丁说少爷落榜,小姐婚事不利,老夫人病了,老爷生意不顺都是要回溯的过程,只要查出这些事的原委,祟便无处可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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