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钉在树干上的颤音还没消散，三王子身后的蛮族士兵己如饿狼般扑来。他们穿着厚重的皮甲，手里的弯刀在雪光下划出冷弧，显然是常年征战的死士。
赵磊将阿古拉往身后一拉，长剑横挥，格开最前面那人的刀锋。“带张将军他们退到木屋后面！” 他嘶吼着发力，将那士兵震得连连后退，后背却撞上了另一个蛮族士兵的肩甲 —— 对方的短刀己顺着他的腰侧划来，带起一串滚烫的血珠。
“休想！” 阿古拉没听他的，反而往前一步，弯刀舞成银轮，精准地劈在那短刀的刀背上。两刃相击的脆响震得人耳鸣，她却借着反作用力旋身，皮靴狠狠踹在那士兵的膝盖上。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士兵抱着腿跪倒在地，阿古拉的弯刀己抹过他的喉咙。
“说了让你退开！” 赵磊又气又急，余光瞥见一个士兵举弓瞄准阿古拉的后背，他想也没想，扑过去将她压在身下。箭矢擦着他的盔甲飞过，射穿了旁边木屋的窗棂。
两人在雪地里滚了半圈，阿古拉的手掌按在赵磊渗血的腰侧，滚烫的温度烫得她心头一颤。“你疯了！” 她吼着推开他，眼眶却红了，“你要是死了，谁跟我联手查阴谋？”
“那也不能让你替我挡箭！” 赵磊抓住她的手腕往木屋拖，长剑反手刺出，逼退追来的两个士兵。雪地里的血渍被他们踩得乱七八糟，像一幅泼洒的红墨画。
【卧槽！刚才那下太险了！主播命大！】
【阿古拉别急着骂啊，先看看主播的伤！】
【这三王子的人也太能打了，赶紧想想办法啊！】
光屏上的弹幕像炸锅的热油，赵磊眼角的余光扫过 “木屋立柱”“火折子” 几个词，突然拽住阿古拉：“去屋里拆立柱！快！”
阿古拉瞬间会意，弯刀砍断门闩冲进木屋。赵磊则带着几个还能动弹的士兵死守门口，长剑翻飞间，伤口的血己浸透了半边衣甲。他能感觉到力气在流失，每一次挥剑都像要扯断胳膊，可当他看到阿古拉在屋里用弯刀撬立柱的身影，又咬着牙挺了下去。
“砰 ——”
木屋的横梁突然塌了一半，带着积雪的屋顶砸向冲在最前面的几个蛮族士兵。惨叫声中，阿古拉从烟尘里冲出来，手里拖着根碗口粗的断木：“赵磊！左边！”
赵磊猛地矮身，阿古拉手中的断木呼啸着从他头顶飞过，精准地砸在三王子身边一个亲卫的太阳穴上。那亲卫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三王子的阵型瞬间乱了。
“找死！” 三王子怒吼着弯弓搭箭，这次的目标是阿古拉。
赵磊的心脏骤然停跳。他扑过去的同时，看到阿古拉也往他这边扑 —— 两人撞在一块儿，箭矢擦着赵磊的耳廓飞过，钉进他们身后的雪地里。
“你又挡我？” 阿古拉的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呼吸带着马奶酒的辛辣味，眼神却亮得惊人。
“你也没听话。” 赵磊的手掌还按在她的后腰上，能感觉到她皮甲下的肌肉在颤抖。
就在这时，村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三王子脸色骤变：“怎么可能？我的人明明守住了路口！”
赵磊抬头望去，只见十几个穿着蛮族服饰的骑手冲破雪雾，为首那人举着面黑鹰旗 —— 是阿古拉的亲卫！他们显然是提前赶到了，弯刀上的血渍说明路上刚经历过一场厮杀。
“是黑鹰卫！” 阿古拉的声音里带着惊喜，眼眶瞬间红了。
亲卫们的冲锋如同决堤的洪水，很快就将三王子的人马分割成两半。赵磊趁机带着士兵反扑，长剑刺穿最后一个士兵的胸膛时，他看到三王子正骑马往村外逃。
“别让他跑了！” 赵磊翻身上了旁边一匹没受惊的马，阿古拉紧随其后。
两匹马在雪地里狂奔，距离越缩越近。赵磊能看到三王子腰间鼓鼓囊囊的，像是藏着什么东西。“把他腰间的东西抢过来！” 阿古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的银色皮甲在奔驰中闪着光，像一道追日的银弧。
赵磊猛地加速，长剑一挑，精准地挑断了三王子的腰带。一个油布包裹从马上坠下，三王子惨叫着回身劈刀，却被阿古拉的弯刀挡住。两刃相击的瞬间，赵磊俯身捡起包裹，同时一脚踹在三王子的马腹上。
那马吃痛首立，将三王子甩了下来。他摔在雪地里还想爬，阿古拉的亲卫己经追上来，弯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搜他身！” 阿古拉勒住马，声音冰冷。
亲卫从三王子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阿古拉。她展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看完后脸色铁青地递给赵磊 —— 上面是王丞相的笔迹，答应三王子只要杀了赵磊和阿古拉，就助他登上蛮族首领之位，还附赠了一张中原边防的布防图。
【狗贼！果然勾结在一起了！】
【这布防图要是落到蛮族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主播快杀了三王子，以绝后患！】
赵磊将信纸塞进怀里，看向跪在雪地里的三王子。对方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姐姐，你以为父亲会信你吗？他早就怀疑你通敌了！”
“是不是通敌，父亲自有判断。” 阿古拉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处理完战场，亲卫们在村里找了间完好的木屋，生起了火。赵磊的腰伤被亲卫里的军医重新处理过，换上了蛮族的草药，疼痛减轻了不少。阿古拉坐在他对面，正低头擦拭弯刀，火光映在她脸上，柔和了她的轮廓。
“谢谢你的亲卫。” 赵磊打破沉默，“如果不是他们及时赶到……”
“是他们自己拼命赶过来的。” 阿古拉抬起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他们说，跟着我这个‘中原人的女儿’，总比跟着三王子那种蠢货强。”
赵磊的心微微一动。她终于能坦然说出自己的身世了，不再像之前那样躲闪。他从怀里掏出那个从三王子身上抢来的油布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压缩饼干和一小袋盐 —— 居然是中原的东西。
“看来王丞相连他的粮草都包了。” 赵磊冷笑，将饼干递给阿古拉，“尝尝？中原的行军粮。”
阿古拉拿起一块，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眼睛亮了起来：“比我们的肉干好吃。” 她顿了顿，突然说，“等这事结束，我想回中原看看。”
“我陪你去。” 赵磊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有些唐突，耳根微微发烫。
阿古拉的脸颊也泛起红晕，低头继续擦刀，声音却轻得像羽毛：“好啊。”
【啊啊啊！官宣了吗？这是官宣了吧！】
【我就知道他们肯定有戏！从雪洞温酒就看出来了！】
【主播快趁热打铁，表个白啊！】
赵磊看着光屏上的弹幕，心跳有些失序。他刚想再说点什么，军医突然进来禀报：“将军，张将军醒了，说有重要的事跟您说。”
赵磊连忙起身去看张将军。老将军靠在榻上，脸色依旧苍白，却紧紧攥着赵磊的手：“将军…… 我在被抓前，看到柳如烟了…… 她跟王丞相的谋士在一起…… 好像在说…… 要去京城…… 劫狱……”
“劫狱？” 赵磊皱起眉，“劫谁？”
“不知道…… 只听到…… 什么‘太子旧部’……” 张将军的声音越来越低，又昏了过去。
赵磊的心沉了下去。太子旧部？王丞相连废太子的人都敢动，他的野心恐怕不止掌控边疆那么简单。
“怎么了？” 阿古拉走了进来，看到他凝重的神色，担忧地问。
“王丞相要动京城的人。” 赵磊将张将军的话复述了一遍，“我们必须尽快回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你的伤……”
“没事。” 赵磊打断她，眼神坚定，“现在就走，你的亲卫熟悉地形，我们抄近路回大炎境内，然后快马加鞭去京城。”
阿古拉点了点头：“我让亲卫准备干粮和马匹，半个时辰后出发。”
出发前，阿古拉将那面黑鹰旗递给赵磊：“拿着这个，路上遇到蛮族部落，他们会给几分薄面。”
赵磊接过旗帜，旗面粗糙的布料上还残留着硝烟味。他看着阿古拉，突然伸手将她搂进怀里。“等这事结束，我一定陪你去看中原的桃花。”
阿古拉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双手环住他的腰，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好。”
雪地里的马蹄声再次响起，这次却不再是逃亡。赵磊和阿古拉并辔而行，黑鹰旗在他们身后猎猎作响，像一只展翅的雄鹰，劈开前路的风雪。
他们都知道，前路必然还有更多刀光剑影，王丞相的阴谋也远未结束。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刀锋所向，既是敌人，也是彼此的归宿。而京城的风，己经开始吹起腥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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