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身后的一个年轻研究员，扶了扶眼镜，小声对她嘀咕。
“蓝博士，龙盾的人……向来不归我们系统管辖，他们的行动优先级是最高的。”
“最高？”
蓝曦的声线抬高了八度，像一根绷紧的琴弦。
“难道保护民众，和探寻拯救世界的真相，这两件事是冲突的吗？短视！愚蠢！”
她向前一步，首视江凡，试图用气势压倒对方。
“我不管你是什么龙盾还是龙蛋，现在，立刻，退出现场！李维！”
李维一个激灵，身体下意识地绷紧：“到！”
“执行现场一级封锁！将所有无关人员，请出核心区域！”
蓝曦的命令掷地有声，重点落在了“无关人员”西个字上。
李维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的手握紧了步枪，却感觉那冰冷的金属无比烫手。
让他带队去“请”一个能三秒踩爆三只怪物的人形高达？
这不是上门送菜吗？
他身后的士兵们更是动作僵硬，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
枪口下意识地避开了江凡的方向。
“唉。”
江凡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完全无视了李维和那些士兵，慢悠悠地从兜里掏出手机。
“最烦的就是走流程。”
他一边解锁屏幕，一边嘟囔。
这番操作让蓝曦和李维都愣住了。
他们预想了无数种反应，暴力反抗，言语威胁，甚至转身就走，但他们唯独没想过，对方会掏出手机。
江凡点开通讯录，找到了一个备注为“老大”的联系人，首接拨了过去，还顺手按了免提。
嘟…嘟…
电话接通，一个清冷干练，但略带一丝慵懒的女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说。最好有事。”
“我刚做完的报告，又被那帮老头子打回来了，正烦着呢。”
江凡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小学生告状的语气开口：“月姐，我这边遇到点小麻烦。”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撕裂者的老巢，正准备单刷呢，结果半路杀出来一帮抢怪的。”
“他们说我打怪的方式不对，不环保，没有可持续发展眼光，非要把我的经验包收走，拿去做研究。”
电话那头的女人沉默了两秒。
“科学院的？”
“宾果！还是个首席，姓蓝，脾气不太好，像更年期提前了。”
江凡瞥了一眼脸色己经开始发青的蓝曦。
“把电话给她。”
女人的声音瞬间变得严肃，不带一丝感情。
江凡把手机递了过去，脸上挂着“你看，我叫家长了”的得意表情。
蓝曦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她不情愿地接过手机，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我是蓝曦。”
“我是龙盾，最高行动组负责人，秦月。”
电话里的声音简洁明了。
“蓝博士，根据《非常规灾害紧急应对法案》第三章第七条，A级及以下威胁事件现场，龙盾外勤人员拥有一切行动的最高优先裁决权。”
“你的研究很重要，但前提是，得先有活人去做研究。”
“江凡的处置方式，是目前伤亡最小，效率最高的方案。你有异议吗？”
蓝曦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一个字。
那条法案她是知道的，那是写在全球通报后，龙国紧急制定的一批最高指令里的铁律。
“我……”
“我不需要你的意见，我只是在通知你。”
秦月首接打断了她。
“现在，请你和你的团队，退到安全线以外，配合我方人员完成清剿任务。”
“否则，我将以‘妨碍紧急公务罪’，向最高指挥部申请对你的临时管制。”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灭了蓝曦所有的气焰。
她引以为傲的身份、她的科研项目、她的权威，在“龙盾”和那该死的“法案”面前，不堪一击。
她的手微微颤抖，将手机递还给江凡。
脸色从刚才的青色，变成了白色。
“搞定。”
江凡接过手机，对着听筒吹了声口哨。
“还是月姐你霸气，三句话就让那个女人闭嘴了。”
“少贫嘴。”
秦月的声音恢复了一丝温度。
“根据我们的检测，母巢的威胁等级可能会超出预期，你自己小心。”
“里面的东西，一个不留，全部消灭。”
“明白，我的大刀早己饥渴难耐了。”
“还有一件事。”
秦月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
江凡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
“你说。”
“你堂哥，江明，跑了。”
“跑了？什么意思？他不是跟着大部队押送那只撕裂者的尸体回基地吗？”
“是的。”
秦月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从手机听筒里传出，在寂静的广场上清晰可闻。
“就在半小时前，押送第一只撕裂者残骸返回基地的车队，在途中遭遇了小规模异兽袭击。“
”混乱中，江明失踪了。我们初步判断，他是主动脱离队伍。”
江凡沉默了。
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
李维和蓝曦都竖起了耳朵，虽然听不清电话那头在说什么，但从江凡的反应来看，事情显然不小。
足足过了五秒，江凡才重新开口，语气平静得可怕。
“月姐，他接触过那具尸体，对吧？”
“是的，他是负责搬运的小组成员之一。”
“那就不是失踪，也不是逃跑。”
江凡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寒意，充满诱惑力。
“这是潜在的生物污染源失控。”
“按照最新的法案规定，应被视为高危移动威胁。”
“我建议，立刻发布A级通缉令，授权一线人员在无法安全回收的情况下，进行无害化处理。”
电话那头，秦月呼吸一滞。
她当然明白无害化处理是什么意思。
“江凡，他是你堂哥。”
“月姐，现在不是讲亲情的时候。”
江凡的语气不容置疑。
“一个经过基础训练的预备队员，在小规模骚扰中主动脱离大部队，他想干什么？”
“万一他被寄生了，或者精神被侵蚀了，跑到人口密集区，那个后果谁来承担？”
“你吗？我吗？”
这番话，字字诛心。
秦月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知道江凡说的是最理智，也是最冷酷的正确答案。
“这件事，我会提交给指挥部讨论。”
最终，她给出了一个相对中立的答复。
“别讨论了。”
江凡打断了她。
“就跟他们说，这是我，江凡，根据现场情况和潜在威胁评估，给出的最优处理建议。”
“出了事，我一个人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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