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午后，陆寒州去公司处理紧急事务。
我正在花园里修剪玫瑰，刘妈突然走过来："安小姐，顾小姐来了，说要单独和您聊聊。"
顾念雪？她又想做什么？
客厅里，顾念雪优雅地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平板电脑。
"姐姐。"我恭敬地打招呼。
"坐。"她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脸上没有往日的假笑。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妹妹，我们开门见山吧。"她拿起平板，"这些照片，你应该很熟悉吧？"
屏幕上是一组照片——贫民窟里的我。
翻垃圾桶找食物、和流浪狗抢地盘、被人欺负时的狼狈模样……每一张都是我最不堪的过去。
"你从哪里弄来的？"我努力保持镇定。
"这不重要。"她慢悠悠地翻着照片，"重要的是，如果寒州哥看到这些，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我沉默不语。
"他以为救回来的是个单纯无害的失忆少女。"她冷笑，"如果知道你在贫民窟的那些年都经历了什么，还会这么宝贝你吗？"
"你想要什么？"我首接问。
"聪明。"她满意地点头，"我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戏。"
"什么戏？"
"很简单。"她身体前倾，"在寒州哥面前，你要表现得更加笨拙、更加需要依赖别人。而我，会适时地帮助你、维护你。"
原来如此，她想在陆寒州面前立善良姐姐的人设。
"为什么？"我不解，"你己经是顾家大小姐了，还需要这些？"
她的脸色变了变："你懂什么！"
"我不懂。"我诚实地说，"所以想请姐姐解惑。"
她盯着我看了很久，似乎在判断我的真实想法。
"寒州哥最近对你太特别了。"她终于开口，"那条粉钻项链，他从来没送过任何女人这么贵重的礼物。"
原来是嫉妒。
"可是陆先生对我，只是……"
"只是什么？"她打断我，"只是把你当宠物？别天真了，男人对宠物可不会这么上心。"
"那姐姐觉得是什么？"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站起来，"我只要他的注意力不要过度集中在你身上。"
"如果我不答应呢？"
她拿起平板，在照片上点了点："那我只好让寒州哥看看，他的小宠物在贫民窟是怎么'求生'的了。特别是这张……"
她调出一张照片。那是我十五岁时，为了抢一个发霉的面包，和一群流浪儿打架的场景。我满脸是血，眼神凶狠，完全没有现在的柔弱样子。
"选择权在你。"她收起平板，"是配合我，还是让寒州哥看到你的真面目？"
我低下头，做出为难的样子："我……我答应你。"
"乖。"她恢复了假笑，"放心，只要你听话，这些照片永远不会出现在寒州哥面前。"
送走顾念雪，我站在窗前沉思。
她手里有我在贫民窟的照片，这确实是个麻烦。但更让我在意的是，她是从哪里弄到的？
难道她也知道些什么？
晚上，陆寒州回来了，顾念雪也"恰好"来访。
晚餐时，我按照约定开始"表演"。
"哎呀！"我"不小心"打翻了汤碗，滚烫的汤洒在桌布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慌乱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想要清理，结果又碰倒了旁边的酒杯。
陆寒州皱眉："小心点。"
"妹妹别着急。"顾念雪立刻站起来，温柔地按住我的手，"来，姐姐帮你。"
她熟练地清理着桌面，还不忘安慰我："没关系的，谁都有失手的时候。"
"谢谢姐姐。"我"感激"地看着她。
"一家人，别客气。"她笑得温柔，然后转向陆寒州，"寒州哥，你别责怪妹妹，她只是太紧张了。"
陆寒州的表情缓和了些："嗯。"
顾念雪暗中给我一个得意的眼神。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继续"笨拙"地犯错，而顾念雪则一次次"善良"地帮助我。
"妹妹真是太单纯了。"她"感慨"道，"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这样的纯真太难得了。"
"是啊。"陆寒州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我低着头，任由他们评判。
饭后，顾念雪找借口和我去了花园。
"表现不错。"她满意地说，"继续保持。"
"姐姐。"我抬头看她，"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你真的是从小在顾家长大的吗？"
她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无辜地眨眨眼，"就是好奇，像姐姐这么善良的人，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当然是顾家的教养。"她冷冷地说，"倒是你，在贫民窟那种地方长大，真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
"大概是运气好吧。"我笑了笑，"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姐姐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
她眯起眼睛："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认真地看着她，"既然我们都有把柄在对方手里，不如真诚合作？"
"你有我什么把柄？"
"暂时没有。"我坦然承认，"但是姐姐，你不觉得奇怪吗？陆先生为什么偏偏救了我？为什么对我这么特别？"
她沉默了。
"还有，"我继续道，"你那些照片是从哪来的？拍照片的人为什么要跟踪一个贫民窟的孤女？"
"你……你知道什么？"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摊手，"但我想知道。而且我相信，姐姐也想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对吗？"
她死死盯着我，似乎在重新评估我。
"你不像表面这么简单。"许久，她说。
"彼此彼此。"我回应。
"你想要什么？"
"信息交换。"我首接说，"你告诉我照片的来源，我告诉你陆先生对我特别的原因。"
她犹豫了很久："我需要时间考虑。"
"当然。"我点头，"但在那之前，我们维持表面的'合作'？"
"可以。"
从那之后，我和顾念雪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表面上，我依然是那个笨拙需要照顾的妹妹，她依然是善良体贴的姐姐。但私下里，我们都在观察、试探、收集信息。
我知道，她手里一定还有更多秘密。而这些秘密，很可能和我的身世有关。
至于那些照片……如果我没猜错，拍摄者应该就是陆寒州。
十八年的跟踪记录，他不可能一个人完成。一定有人在帮他，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向顾念雪提供照片的人。
这个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顾念雪以为抓住了我的把柄，殊不知，她己经暴露了自己最大的弱点——
她在恐惧。恐惧失去现在的一切，恐惧真相大白。
而一个恐惧的人，是最容易被利用的。
就像现在的我，表面上被她拿捏，实际上却在一步步接近真相。
顾念雪，谢谢你送来的"威胁"。
它会成为我手中最锋利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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