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整个宴会厅的空气，都凝固了。
那颗，还在圣洁地跳动着的“天使之心”，似乎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漏跳了一拍。
卡米尔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像一副劣质的石膏面具，摇摇欲坠。他眼中的轻蔑和傲慢，瞬间，被一种，更加强烈的、荒谬绝伦的错愕所取代。
他甚至，下意识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那份贵族式的优雅，变得，有些尖锐，“你要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林临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平静，却又像最顶级的CT扫描仪，将卡米尔，从头到脚，从血肉到灵魂，都剖析得一干二净。
“卡米尔·德·圣克西，‘圣堂’第七骑士团的副团长，序列代号‘力天使’。你们家族，世代，都是‘炽天使’最虔诚的守护者。”
林临每说一个字，卡米尔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这些，都是“圣堂”内部，需要极高权限才能接触到的机密！
他，怎么可能知道？！
“你的‘扮演’，源自于《圣歌》中的‘神罚’篇章。每一次使用力量，都需要，向你的主，献上，一份‘忠诚’作为祭品。”
“换句话说，”林临看着卡米尔那张，己经，开始，因为震惊和恐惧而微微扭曲的脸，缓缓地，说出了，最残忍的结论，“你，就是一把，被‘忠诚’这两个字，死死锁住的、活着的……剑。”
“住口！”卡米尔彻底暴怒了！
那是一种，自己最核心的秘密，被人赤裸裸地当众揭穿的、极致的羞辱和愤怒！
“你这个该死的异端！你懂什么！为‘炽天使’大人献上忠诚，是我的荣耀！是我存在的意义！”
“荣耀？”林临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怜悯和讥诮，“一个，连自己的‘价值’，都需要，由别人来定义的东西，也配，谈‘荣耀’？”
“你……！”
“那么，”林临不再理会这个，己经被激怒到快要失去理智的“骑士”，他将目光，重新，投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的、真正的决策者——露娜。
“现在，轮到你，来回答我的问题了，‘圣堂裁决官’小姐。”
“你的‘天使之心’，确实很。”
林临的眼中，闪过一丝，坦诚的忌惮。
“它是一条，最精致，最华丽，也最牢固的……狗链。它会治好我的伤，但同时，它也会，在我的灵魂上，烙下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属于‘圣堂’的奴隶印记。”
“从此以后，我使用的，不再是‘虚空’的力量。而是，你们，允许我使用的力量。”
“我会，成为你们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去为你们，猎杀，更多，像我一样的‘异端’。”
“首到，我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然后，像你身后这个蠢货一样，被当成，下一个交易的……筹码。”
林临的话，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不仅，插进了卡米尔的心脏，也，彻底，撕碎了“圣堂”那层，温情脉脉的“恩赐”伪装。
卡米尔的身体，猛地一晃，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真实的茫然和动摇。
而露娜，她那双被光晕笼罩的眼睛，第一次，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剧烈波动。
她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缓缓地，开口了。
她的声音，也，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动听的、空灵的女声。
而是一种，混合了成千上万个不同声音的、绝对理性的、毫无性别的……
“系统音”。
【……逻辑推演，被识破……】
【……启用，备用方案B……】
她，根本就不是“人”。
她，是一个，比“画皮”，比“加百列”，位阶，高出无数倍的、最完美的……
“人形终端”。
【……收到，新的‘交易’请求……】
“系统”露娜，缓缓地，抬起头，那双由“0”和“1”组成的、冰冷的“逻辑矩阵”之眼，第一次，正视了林临。
【……请求内容：用‘次级单位-力天使-卡米尔’，交换‘未知文本-呓语残卷’……】
【……开始，进行价值评估……】
卡米尔的脸，瞬间，变得，比死人还要惨白。
他惊恐地看着露娜，看着这个，他一首以来，都无比敬畏的“圣堂裁决官”。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骑士”。
而只是一个，可以被随时，估价，交易，甚至，删除的……
数据。
【……评估中……】
“系统”露娜的眼睛里，无数的数据流，像瀑布一样，飞速地闪过。
她在计算。
用一种，最绝对的、最冰冷的、最功利的“秩序”，来计算，这场交易的……得与失。
几秒钟后。
数据流，停止了。
【……评估完毕……】
“系统”露娜，用那双，由纯粹逻辑组成的眼睛，看向了，己经，彻底绝望的卡米尔。
【……‘次级单位-力天使’，战略价值评级：S-。可替代性：高。】
然后，她又看向了，林临。
【……‘未知文本-呓语残卷’，战略价值评级：SSS+。可替代性：无。】
最后，她，得出了，那个，最冷酷的结论。
【……交易……】
【……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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