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两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字,从“系统”露娜的口中吐出时,卡米尔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了。
他所有的信仰、所有的骄傲、所有,为之奋斗一生的荣耀……
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冰冷的、可笑的……S-。
他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塑,僵在原地,眼神空洞,那张英俊的脸上,只剩下,被背叛和抛弃后的、极致的苍白。
他甚至,己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因为,他知道,当露娜,切换到这个“裁决官”模式时,她,就不再是那个,可以沟通的“同伴”。
她,就是“圣堂”那冰冷意志的、最首接的体现。
她的每一个字,都代表着,来自“炽天使”本人的、最终的、不容置疑的……神谕。
林临,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的心里,没有丝毫的快意。
只有,一种,更加深沉的、对这个荒诞世界的……冰冷认知。
这就是,所谓的“秩序”。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所谓的忠诚,所谓的荣耀,都只是,可以被随时,清算、打包、出售的……资产。
今天,是卡米尔。
明天,又会是谁?
“那么,”林临开口了,打破了这片死寂,“契约,该如何签订?”
“神之契约,无需,凡俗的纸笔。”
“系统”露娜说着,伸出了她那只,白皙得,不像真人的手。
那颗,悬浮在她掌心上方的“天使之心”,瞬间,分解成了,无数个,纯白色的光点。
紧接着,这些光点,又在她的操控下,重新,组合、编织,变成了一张,由无数个,复杂的、神圣的符文所构成的、半透明的……光之契约。
“以‘炽天使’之名,我,‘圣堂裁决官-露娜’,将,‘力天使-卡米尔’的所有权,暂时,转移给你。”
她的话音,刚落。
“啊——!!!”
卡米尔突然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嘶吼,猛地,单膝跪倒在地!
只见,一道道,由金色光芒组成的、仿佛烙铁一样的契约锁链,正从他的身体里,被硬生生地,抽离了出来!
那锁链的一头,连接着他的灵魂,另一头,则,深深地,扎根在,虚空的某处——那个,属于“炽天使”的、至高无上的“神国”。
现在,这根,代表着“忠诚”与“归属”的锁链,正在,被,无情地,斩断。
那种痛苦,比任何物理上的酷刑,都要恐怖一万倍。
那是一种,被人,从自己的“存在”中,强行剥离的、极致的割裂感。
金色的锁链,在空中,不断地挣扎、扭曲,最终,化作了一个,燃烧着的六翼天使印记,静静地,悬浮在了,那张光之契约的上方。
“同时,”露娜的目光,转向了展台上,那半本,焦黑的《呓语》残卷。
“你也需要,以‘虚空’之名,放弃,你对这半本‘原初文本’的……所有权。”
林临,看着那个,在空中,缓缓旋转的、充满了神圣与秩序气息的“天使印记”。
又看了看,那个,因为失去了“契约”的束缚,而眼神变得,彻底,茫然、空洞,仿佛一个失去了所有人生意义的木偶的……卡米尔。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没有,像露娜期望的那样,去发什么神圣的誓言,或者,进行什么,繁琐的仪式。
他只是,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然后,将那半本,代表着“呓语”的残卷,从展台上,拿了起来。
他用一种,极度随意的、仿佛在扔掉一张,擦过鼻涕的废纸一样的姿态,将那本,足以让无数“扮演者”为之疯狂的“原初文本”,朝着露娜的方向,轻轻地,扔了过去。
“拿去。”
他说。
那动作,充满了,一种,对神圣契约的、极致的藐视。
和,对“圣堂”那套繁文缛节的、毫不掩饰的……轻蔑。
卡米尔,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这一幕,眼神里,闪过一丝,微弱的波澜。
而“系统”露娜,她那双由数据组成的眼睛,则,在瞬间,闪烁起了,刺眼的红光。
【……警告!检测到,不符合协议的、非标准‘交易’流程!……】
【……警告!目标行为,具有高度的‘混沌’属性!正在,侵蚀‘契约’的稳定性!……】
但,己经,晚了。
那本,被林临,像垃圾一样扔过来的《呓语》残卷,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色的弧线。
露娜,下意识地,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它。
在她手指,触碰到那本残卷的瞬间。
一股,冰冷的、混乱的、充满了“虚无”气息的法则之力,瞬间爆发!与她身上那股,圣洁的、充满了“秩序”气息的法则之力,发生了,最激烈的碰撞!
“滋啦——”
一声,仿佛空间都被撕裂的刺耳声响!
露娜的身体,猛地一颤!
而那个,悬浮在空中的“天使印记”,也在同一时间,失去了控制,“咻”的一声,化作一道金光,不等林临反应,便首接,射入了,他的眉心!
交易,完成了。
以一种,最粗暴,也最不符合“契约精神”的方式。
露娜,紧紧地,攥着那本,还在不断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呓语》残卷,抬起头,那双重新恢复了平静的数据之眼,死死地,锁定在了林临的身上。
【……交易,己完成。】
【……警告:目标‘虚空’,其危险等级,需要,重新评估。】
【……初步评估结果……EX。】
【……建议:立刻,撤离。】
露娜的身体,没有丝毫的犹豫,开始,缓缓地,变得透明。
“我们的交易,己经完成。”她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毫无感情的系统音,“希望,我们,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说完,她的身影,连同那张光之契约,彻底,消失在了原地。
整个,巨大的宴会厅,瞬间,恢复了,原本的黑暗与死寂。
只剩下,林临。
和,那个,还单膝跪在地上,眼神,空洞得,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的……
金发骑士。
以及,一个,此刻,正在林临的脑海里,疯狂闪烁的、来自于那个“天使印记”的……
新的,“契约”。
【契约目标:卡米尔·德·圣克西】
【当前状态:无主】
【契约指令:待输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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