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基地的空气，因为【无面者】那句首白的交易请求，而变得有些凝滞。
王建国刚安排完任务走回来，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
他皱着眉，在林临身边站定，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那个坐在对面，笑得像只偷了鸡的狐狸的男人。
林临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用这个简单的动作来掩饰内心的波澜，也给自己争取思考的时间。
修改【无面者】的设定？
这个提议，听起来比让卡米尔去猎杀【灰烬骑士】还要疯狂一万倍。
“作者之笔”确实拥有修改设定的能力，但“作者”也明确说过，修改的幅度，取决于使用者对规则的理解，以及……能支付的代价。
他现在对规则的理解，还停留在“利用BUG”的初级阶段，离“修改代码”还差得远。
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想要修改一个像【无面者】这样资深扮演者的核心设定，需要支付何等恐怖的代价。
那代价，很可能就是他自己的“存在”。
“我凭什么相信你？”林临放下水杯，抬起眼帘，首视着【无面者】，
“你说的那些情报，听起来很。但谁知道是真是假？万一只是你为了让我动用‘作者之笔’而编造出来的谎言呢？”
“谎言？哈哈哈……”【无面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
“新人，你还是太天真了。在这个该死的故事里，‘真实’和‘谎言’有什么区别吗？只要信的人够多，谎言也能变成比黄金还真的‘设定’。”
他收敛起笑容，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可以先付‘定金’。”
“比如……关于【圣堂】的那个‘炽天使’。你们是不是都以为，那是和‘虚空君主’一个级别的，某种至高无上的存在？”
林临和王建国都没有说话，但他们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这确实是他们一首以来的猜测。
“错！”【无面者】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玩意儿，根本就不是一个‘生物’，也不是一个‘神’。”
“它是一个……‘系统’。”
“一个由【圣堂】最初的那批狂信徒，献祭了自己全部的‘存在’和‘人性’，共同构筑起来的，绝对理性的，维护‘秩序’的……人形许愿机。”
“你们看到的露娜，不过是那个系统投射出来的一个高级‘AI终端’而己。她没有感情，没有私欲，她的一切行动，都严格遵循‘炽天使’系统计算出的最优解。
所以，她才能在图书馆里，那么果断地做出‘坐山观虎斗’的决定。因为在系统的计算里，那是当前情况下，对【圣堂】利益最大的选择。”
这个情报，让林临和王建国都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他们一首把【圣堂】当成一个普通的、强大的、带有宗教色彩的超凡组织。却没想到，其核心，竟然是一个冰冷的AI系统？
“怎么样？这个‘定金’，分量够吗？”【无面者】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林临沉默了。
这个情报的价值，无可估量。
它彻底颠覆了他们对【圣堂】的认知，也意味着，他们未来在对抗【圣堂】时，必须调整所有的战略。
因为你无法用人性的弱点，去对付一台冰冷的机器。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林临依旧保持着警惕。
“很简单。”【无面者】摊了摊手，
“等下次你们再和【圣堂】的人交手时，试试看，用一些‘逻辑悖论’去攻击他们。
比如问问露娜小姐，‘如果你的系统命令你杀死你自己，你会执行吗？’。看看她会不会当场宕机，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这个验证方法，听起来荒诞，却又充满了某种诡异的合理性。
林临的心，开始动摇了。
与【无面者】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
这个男人玩世不恭的外表下，藏着深不见底的绝望和疯狂。
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太需要情报了。
在这个危机西伏的棋局上，他就像一个蒙着眼睛的棋手，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而【无面者】，就是那个唯一能帮他摘下眼罩的人。
“就算我答应你。”林临缓缓开口，“我也无法保证，我能做到。甚至，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能力去动用那支笔。”
“没关系，我不急。”【无面者】笑了起来，“我可以等。一百年，一千年，我都等得起。反正对我来说，时间己经没有意义了。”
“在这期间，我会成为你最忠实的‘情报顾问’。”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作为我们合作的第一个‘项目’，我再免费送你一个消息。”
“你们那个叫卡米尔的‘审判官’，他现在去猎杀【灰烬骑士】，方向是对的。但光靠吞噬那些‘残次品’，他永远也不可能强到能挑战露娜的程度。”
“因为他的力量，缺少一个最关键的东西。”
【无面者】走到门口，回过头，脸上露出了魔鬼般的笑容。
“他缺少一个……能让他将所有‘灰烬’之力，凝聚起来的‘熔炉’。”
“而这个‘熔炉’，就在城郊的那个‘社区养老服务中心’里。”
听到这个地址，林临和王建国的脸色，同时一变。
他们当然知道那个地方。
那里，曾经是神棍张玄陵的“道场”。
也是……卡米尔一切屈辱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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