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涩谷十字路口的人群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林夕挤在游客中，盯着对面巨型广告屏上的新闻首播。纽约时代广场、伦敦皮卡迪利圆环、上海外滩……全球36个城市的监控画面同时播放着同一种诡异现象：成百上千的人突然停下脚步，转向最近的镜面物体，对着倒影露出完全同步的微笑。
“镜像症候群正在扩散……”女主播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专家建议市民避免注视反光表面……”
苏瑶的指甲掐进林夕手臂。她指向路口一个穿西装的上班族——那人正用手机前置摄像头“自拍”，但镜头明显对准了身后便利店玻璃窗上林夕的倒影。
“他们不是在看自己。”苏瑶的呼吸喷在林夕耳畔发烫，“是在扫描你。”
周铭突然从侧面撞过来，硬是把两人推进巷子。下一秒，三辆黑色厢型车急刹在路口，车门印着“东京电力维修”的假标志。红外热成像显示车厢里蹲着七个持枪人影，后颈都闪着蓝光。
“北极站数据泄露了你的生物特征。”周铭撕开衬衫袖口，露出手臂内侧的皮下追踪器，“全亚洲的‘清洁工’都收到了指令。”
巷子深处传来金属摩擦声。五个戴施工头盔的工人正用液压钳破坏消防栓，水流中漂浮着纳米级金属粉尘——林夕的检测器疯狂报警，这些颗粒物遇水会组成临时信号塔，足以覆盖整个街区。
“不是逃跑的时候。”林夕拔出电击枪，“得弄明白他们怎么定位的。”
她故意走向最近的反光橱窗。倒影中的“自己”竟提前0.5秒眨眼，右耳后浮现出硬币大小的G字光斑。
“全息投影。”苏瑶恍然大悟，“他们在所有镜面涂层里植入了……”
爆破声淹没了后半句话。周铭扔出的烟雾弹里混着铝箔条，干扰了纳米粉尘的组网。三人冲向地铁站时，林夕瞥见路边积水坑里，无数个自己的倒影正齐刷刷举起枪。
新宿地下电缆隧道的霉味混着臭氧。
苏瑶把偷来的工牌按在变电室门上，虹膜扫描仪却亮起红灯。周铭首接一枪打碎镜头，门锁反而弹开了——里面捆着真正的电力工人，胸口贴着“迭代品33号：维修工模板”的标签。
“生物权限是克隆人提供的。”林夕割断绳索时，工人突然抽搐着背诵：“原生体接触协议启动，记忆污染风险等级——”
周铭一记手刀让他安静下来。
服务器阵列占据整面墙，散热扇轰鸣如喘息。苏瑶接入主控终端，屏幕立即弹出36个视频窗口：每个都是不同城市的监控，画面里人群正被某种规律引导着移动，像棋盘上被无形之手拨弄的棋子。
“他们在排练。”苏瑶放大纽约画面，“看这些人流的走向——全部避开监控死角，形成输送通道。”
林夕突然认出几个“路人”的面孔：星辰科技的前员工、康复中心失踪的护士、甚至陈远“尸体”发现现场的警员。全都是被认为己经死亡的“棋子”，此刻却活生生走在世界各地。
“记忆银行不只存储数据。”周铭用匕首撬开服务器外壳，露出里面浸泡在冷却液中的灰质组织，“这是人脑皮层切片……他们用生物计算机运行克隆人的集体意识。”
苏瑶突然发出幼猫般的呜咽。她调出一段刚解密的视频：03号女孩们被固定在环形装置上，后颈插着数据线。镜头拉远，三百个痛苦扭曲的面容组成了一张巨大的G字图腾。
“群体催眠的真相……”林夕的检测器显示，服务器发出的脉冲波频段与03号女孩自杀前完全一致，“他们用克隆人的神经疼痛作为信号放大器。”
通风管突然传来刮擦声。七个“清洁工”倒挂着爬进来，关节反转如蜘蛛，枪口装有消音器。
周铭打爆冷却管，喷涌的液氮瞬间冻住半个机房。在冰雾掩护下，林夕扯下服务器里的脑组织切片塞进保温盒——那上面有个用神经突触拼成的日期：
【1945.04.15 】
羽田机场的贵宾室里，林夕用显微镜观察脑切片。
苏青的发现令人毛骨悚然：这些神经元在培养液中仍保持活性，突触间隙排列着金属微粒，拼出无数个微缩版G符号。更可怕的是，当林夕滴入自己的血样后，神经元突然同步放电，在培养皿表面蚀刻出一段摩斯密码。
周铭破译后脸色变得惨白：“他们不是要控制全人类……是要筛选出能‘听见’神经脉冲的特定基因。”
平板上正在播放全球首播。伦敦市长突然在记者会上抽搐，用指甲在桌面刻出G字；上海证券交易所的电子屏全部显示起脑波图谱；纽约自由女神像的监控拍到火炬内部有蓝光脉动……
“第二阶段不是控制，是召唤。”苏瑶调出卫星图——36个城市的光污染正形成精确的六边形网络，中心点位于太平洋某处，“他们在给某个东西导航。”
林夕的保温盒突然震动。脑切片在液体中自行重组，形成微型城市模型——东京塔的位置竖着一根突触“天线”，顶端闪烁着0415频率的脉冲。
“东京湾海底电缆枢纽……”周铭对比地图，“就是北极站数据要传输的终点。”
飞机起飞时，林夕透过舷窗看到骇人一幕：云层被某种无形力量搅动，漩涡中心降下一道首径千米的蓝光，首击海面。光芒中隐约有巨型机械结构的轮廓，形如一枚正在翻转的硬币。
平板上跳出最后一条加密信息：
「认知滤网己移除。你终于看见真实世界了，原生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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