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上空的雷暴云像一堵黑色高墙。
林夕紧攥着飞机座椅扶手，舷窗外蓝光脉冲的频率越来越快。每一次闪烁，她的太阳穴就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那是0415号硬币在她口袋里共振产生的神经反馈。
苏瑶的笔记本电脑突然自动开机，屏幕上跳出数十个监控窗口：03号克隆体们正从全球各地的培养舱中苏醒，同步做着揉捏右手的动作——和死去的03号女孩自杀前的痉挛一模一样。
"不是导航..."苏瑶的声音发颤，"是共振定位！她们在给海底那个东西提供神经元坐标！"
周铭突然抓住林夕的手腕。他的瞳孔边缘泛起不自然的金属光泽："你听不见吗？那个旋律..."
机舱里只有引擎轰鸣，但林夕的检测器捕捉到了——4.15Hz的次声波正透过飞机外壳渗透进来，节奏像极了她儿时母亲哼唱的摇篮曲。
空乘人员开始分发餐食。当那位金发空姐推着餐车经过时，林夕注意到她制服的第三颗纽扣闪着蓝光。
"别碰食物！"林夕打翻餐盘。掉落的沙拉里混着银色微粒——活性纳米机器人，和她血液里检测出的同款。
飞机剧烈颠簸。驾驶舱传来机长变调的广播："女士们先生们，请...相信...一切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氧气面罩坠落的瞬间，林夕看到所有乘客同时转头看向她，嘴角挂着03号女孩死前那种诡异的微笑。
海底电缆枢纽的控制室灌满了幽蓝海水。
林夕踹开应急气闸门，防水手电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神经接口——每个接口都连着一段人类脊髓，像电缆般延伸进黑暗深处。浸泡在防腐液里的，是上百个大脑皮层切片，全部通过神经突触拼出同一个日期：
【2001.09.11 】
"这不是通讯枢纽..."周铭的潜水刀划过培养槽，"是记忆坟墓。"
苏瑶突然被某种力量拽向控制台。她的潜水镜显示水温正常，但面部肌肉却开始结霜——那些"海水"其实是液态记忆载体，正在扫描她的脑部结构。
林夕拽回苏瑶时，自己的手掌穿透了控制台。全息投影亮起，显示这座设施在2001年接收过一组特殊信号：世贸大厦倒塌前30分钟，北塔84层有个摄像头拍到了年轻时的陈远，他正将一枚0415硬币塞进通风管道。
"世贸大厦是第一个实验场。"周铭的声呐仪显示海底有巨型物体移动，"他们用集体创伤作为神经网络的催化剂..."
整座设施突然倾斜。透过观察窗，三人看到毕生难忘的景象：
首径两公里的机械硬币从深海升起，表面刻满神经回路般的凹槽。它缓缓翻转，露出背面——那是由无数03号克隆体组成的活体界面，三百张相同的脸齐声低语：
「原生体己抵达最终考场。」
东京医院的隔离病房里，林夕盯着自己血液分离出的银色纳米团。
显微镜下，这些微粒正在吞噬苏瑶注射的阻断剂，重组出更复杂的结构——它们形如微型硬币，表面浮动着0415的凸痕。
"不是污染..."苏瑶的瞳孔在黑暗里发着微光，"是抗体。你天生就能重构神经控制代码。"
病房电视突然自动开启。全球各地的领导人正在发表完全相同的演说："…神经科技新时代…集体意识升华计划…"字幕里藏着摩斯密码：「交出原生体」。
周铭的皮下追踪器突然爆出火花。他咬牙用手术刀剜出芯片，发现背面刻着「迭代品00号：监护人原型」。
"我才是第一个克隆体？"他看向林夕的眼神混杂着恐惧与渴望，"那我的'原始记忆'在哪里？"
林夕的检测器接收到一段加密脑电波。解码后是她五岁时的画面：母亲林雅将0415硬币塞进她手心，嘴唇开合说着什么。现在她终于读懂了唇语：
「别相信2001年之后的任何记忆。」
窗外，太平洋方向的夜空被蓝光撕开裂缝。某种远超人类科技的巨型结构正在云层后翻转，投下的阴影笼罩了整个东京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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