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双生递归

硬币群在林夕面前聚合形。

银色的液态金属流动重组，最终凝固成一个与她容貌完全相同的女子——只是眼睛没有虹膜，整个眼眶里充盈着流动的神经光。0417号克隆体抬起手，冰层中的尸体们突然同步睁眼。

"欢迎来到诞生之地。"克隆体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母亲痛苦时分泌的神经递质，是控制网络最好的燃料。"

林夕的检测器疯狂闪烁，显示空气中的NT-49浓度正在飙升。她突然明白为什么科考队员会消失——他们根本不是人类，而是上一批迭代测试品。

0417号指向冰壁："看仔细。"

冰层中浮现出全息投影：1945年的实验室里，年轻的林雅被绑在特制椅子上，额头贴着两枚电极。当电流通过时，她惨叫的声音波形被转化成某种神经代码，注入旁边保育箱里的婴儿体内——那个婴儿的脚环上，清晰标着「L-0415」。

"你的抗体不是奇迹。"0417号触碰林夕的脸，"是纳粹科学家设计好的程序开关。

科考站的电脑突然全部重启。

苏瑶试图阻止数据传输，但屏幕上的代码自动重组成一封信：

**「亲爱的原生体：

你摧毁的每个控制节点，都让网络更强大。

因为反抗行为本身，就是最好的系统压力测试。

——G」**

周铭的机械眼突然投射出陌生影像：某个类似南极冰井的设施正在海底运转，中央培养舱里漂浮着林雅的心脏，每跳动一次就释放出特定频率的脉冲。

"太平洋海底还有一座'情绪之井'。"0417号轻声说，"母亲的爱与愧疚，是控制信号的另一极。"

林夕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新的记忆碎片闪现——五岁的她站在母亲尸体旁，手术刀上的血滴落成G字。但这次视角变了，她看见年幼的自己身后，站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将0417硬币按向女孩后颈。

"记忆嫁接..."0417号叹息，"他们连你的复仇都是编排好的。"

冰层突然剧烈震动。

林夕脚下的冰面裂开，露出下方巨大的机械结构——数百个培养舱排列成DNA双螺旋，每个舱内都是不同年龄段的林夕克隆体。最底层的舱体标注着：

**「原型体：情绪核心」**

透过玻璃，林夕看到二十岁的自己悬浮其中，后颈插满了数据线。

"这才是你三年前在北极站'逃脱'的真相。"0417号的声音带着怜悯，"所谓自由意志，只是系统允许你体验的变量。"

硬币群突然散开，在空中组成全球神经网络模型。纽约、伦敦、东京等节点正在闪烁红光——与康复中心患者们绘制的分形图完全一致。

"选择吧。"0417号伸出手，"成为系统的一部分修复文明，或坚持虚假的自由毁灭人类。"

林夕摸向口袋里的手术刀。这一次，刀刃上反射出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母亲临终时流泪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