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门的裂纹在丧尸抓挠下蛛网般蔓延，苏清棠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听见赵天宇（迷彩男）的军靴碾过刀疤男手腕的脆响，那男人的笑声终于哑在喉咙里，却仍用充血的眼睛盯着她——像条被踩住七寸还在吐信的蛇。
"小满。"她蹲下身，手指抚过妹妹发顶。
十西岁的少女正抱着她塞的便签本发抖，睫毛上挂着冷汗，"程医生要检查你，别怕，只是看有没有被抓伤。"
程瑶的医药箱咔嗒打开，金属镊子碰在玻璃药瓶上的轻响让苏清棠耳尖微动。
女医生的手指很凉，从苏小满的后颈一路摸到脚踝，末了抬头摇头："没伤口。"她的白大褂下摆沾着血渍，不知是丧尸的还是谁的，"但得尽快处理她的应激反应，再这么抖下去......"
"先解决外面那群。"赵天宇扯下刀疤男的皮带，将人反绑在货架立柱上。
他的战术手套沾着血，指节还在隐隐发颤——方才那记锁喉用了十足力道，"这杂种说丧尸被喂过药，我数过，撞门的有三只，变异体特征明显。"他踢了踢脚边的注射器残片，橡胶活塞上还凝着暗褐色液体，"和广告牌下那具尸体手里的一样。"
苏清棠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
被掀翻的货架间散落着过期的速食面、碎成渣的玻璃罐头，雨水顺着裂开的天花板滴在"玄铁蛊瓶"的报纸残片上，墨迹正缓缓晕开。
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怀中的青铜匣，感受着它传来的热度，似乎比刚才更甚了一些。那匣子的纹路紧贴着她的肋骨，仿佛在轻轻地提醒着她什么重要的事情。
就在这时，小满突然拽了一下她的衣角，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姐……那边的罐头堆……”
苏清棠顺着妹妹颤抖的指尖看过去，只见靠墙的那一排黄桃罐头堆得整整齐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
然而，当她眯起眼睛仔细观察时，却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地方——最底层的罐头并不是常见的码放方式，而是西个一组呈菱形排列，中间留出了一个可以塞进半只手掌的空隙。
她心中一动，连忙蹲下身来，用钢笔的细刃轻轻敲了敲最下层的铁皮。
第一下，只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就像普通的实心罐头一样。
但是，当她敲第二下时，却听到了一阵空洞的“嗡”鸣声，这声音明显与之前的不同。
“空心的。”苏清棠立刻明白了过来，她抬头看向赵天宇，对他抬了抬下巴。
赵天宇作为一名前军人，自然是心领神会，他迅速抄起货架上的铁棍，毫不犹豫地插进了那个缝隙之中。
铁锈混着霉味的气浪涌出来时，程瑶低呼一声——罐头墙后竟嵌着道半人高的铁门，门锁是密码式的，键盘上还留着新鲜的指纹。
"他们早就在这儿扎根了。"苏清棠摸出便签本，笔尖在"劫匪"二字旁画了个重重的圈，"流寇不会花时间建密室。"
铁门"咔嗒"打开的瞬间，程瑶的医药箱"当啷"掉在地上。
仓库不大，却堆着半人高的物资：成箱的压缩饼干、真空包装的脱水蔬菜、整盒未拆封的维生素片，最里面的木架上还摆着台老收音机，天线弯成诡异的弧度。
"抗生素！"程瑶扑向角落的银色医药箱，金属搭扣弹开的声响惊得小满缩了缩脖子。
她举起一支透明针剂，玻璃管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广谱的，能治肺炎、败血症......"
"放下。"苏清棠的声音像浸了冰水。
她接过针剂，指尖顺着标签边缘——其他药盒的印刷字体是标准的黑体，这一支的"0"却多了个钩，"批号模糊，标签是重新贴的。"她抽出钢笔划开铝盖，里面的液体泛着不正常的淡紫色，"他们不光抢，还在造假药。"
程瑶的手开始发抖："这是拿人命换钱......"
"不止。"赵天宇的声音从收音机前传来。
他正转动调谐旋钮，杂音中突然迸出断续的电流声："......玄铁蛊瓶......元启生物......实验泄露......"
苏清棠的呼吸一滞。
她蹲下身，将地上的报纸残片拼在一起。
被雨水泡软的纸张上，标题渐渐清晰："三年前出土神秘器物疑为古毒容器，专家警告潜在生物风险"，配图里的青铜瓶身刻着扭曲的虫纹——和她怀里青铜匣的纹路如出一辙。
"姐？"小满怯生生碰她手背。
苏清棠这才发现自己捏着报纸的手指在抖，青铜匣烫得几乎要穿透衣物。
三年前修复蛊瓶时，她曾在瓶底见过一行极小的铭文："蛊虫噬心，血引万毒"。
当时她以为是古人故弄玄虚，此刻却觉得每一笔都像刀刻在视网膜上。
"这场灾难，果然不是偶然。"她喃喃着，将报纸碎片收进便签本夹层。
"那刀疤男说的'带泪痣的女人'......"程瑶突然压低声音，"后窗那个黑影，会不会是......"
"嘘。"赵天宇猛地竖起食指。
仓库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不是丧尸的拖沓，倒像活人刻意放轻的。
苏清棠摸出钢笔细刃，挡在小满身前——却见个穿破牛仔外套的年轻人从货架后探出脑袋，脸上还沾着血，右手举得老高："别、别动手！
我是......我是他们的人，但没参与喂药！"
他的声音发颤，却比刀疤男清亮许多。
苏清棠注意到他左腕有新鲜的抓痕，像是自己挠的——不是丧尸咬的，倒像......在忍某种痒？
"我叫陈浩。"年轻人咽了口唾沫，目光扫过仓库里的物资，"我可以帮你们管这些东西，真的！
我以前在便利店当理货员，会记库存......"
玻璃门外突然传来丧尸的嘶吼，陈浩的话戛然而止。
苏清棠盯着他发颤的指尖，又看了眼墙角那箱假药——某种首觉在她脑海里翻涌，像青铜匣里的残页即将展开。
"先把门外的变异体解决了。"赵天宇抄起铁棍走向门口，"陈浩，你负责看住刀疤男。"
年轻人忙不迭点头，却在转身时碰倒了一罐黄桃罐头。
金属滚地的声响中，苏清棠瞥见他后腰露出半截注射器，和之前见到的那些......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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