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慵懒地穿过树屋宽大的窗户,在铺着素雅蓝印花布的餐桌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味道——那是新鲜烤面包的麦香、蜂蜜的甜润、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冽的草木芬芳。外婆白雨系着那条绣着素雅兰草的棉布围裙,正站在宽大的原木料理台前忙碌。
她银发如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松松挽起,几缕发丝温柔地垂在白皙的颈边。阳光勾勒着她温婉娴静的侧脸轮廓,眼角的笑纹如同盛开的菊花。此刻,她那双骨节分明、却依旧灵巧白皙的手,正以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韵律揉捏着案板上的一大团柔软面团。面团呈现出温暖的淡金色,随着她手腕轻柔的按压、推揉、折叠,发出细微而富有弹性的“噗噗”声,仿佛在快乐地呼吸。面粉的微尘在光柱中轻盈舞动,空气中那股混合着阳光、麦香和外婆身上特有的、类似雨后竹林般清冽温暖的气息,愈发浓郁醉人。
“外婆!外婆!落落也要做!”一个清脆的、带着浓浓渴望的奶音打破了厨房的宁静和谐。
白落落像颗小炮弹似的冲了进来,紫葡萄般的眼睛亮得惊人,紧紧盯着外婆手中那团仿佛拥有魔力的金色面团。她身上还带着刚才在花毯草地上疯跑后的微汗和青草气息,红色的小肚兜边角沾着一点草屑,小短裤的裤脚卷到了膝盖上。更引人注目的是,她背后那对毛茸茸、雪白带金纹的小翅膀,此刻正兴奋地高频扑扇着,带起小小的气流,把外婆围裙边缘都吹得轻轻晃动。蓝羽停在她左边小翅膀靠近根部的位置,如同一个安静的蓝色守护符。
“落落也要做香香的小饼干!像蜜爪阿姨做的那种!星星的!还有小老虎的!”落落急切地跑到外婆腿边,仰着小脸,大眼睛里充满了“我要参与”的坚定光芒,小胖手己经迫不及待地去拉扯外婆的围裙边。
白雨停下手中的动作,低头看着外孙女亮晶晶的眼睛和扑扇的小翅膀,眼中的温柔瞬间化成了融化的春水。她放下手中的面团,用干净的手背轻轻拂开落落额前汗湿的碎发,声音轻柔得像怕惊扰了空气中的面粉精灵:“小馋猫,刚疯跑完,手都没洗,就想碰外婆的面团呀?”
“落落洗手!马上洗!”落落立刻脆生生地保证,小短腿噔噔噔跑到角落的洗手盆边,踮着脚尖,努力拧开那雕着虎头形状的黄铜水龙头。清凉的山泉水哗啦啦流下,她认认真真地搓洗着小手,连指缝都不放过,洗得小脸都憋红了。
洗完手,她还不忘扯过旁边搭着的小毛巾,胡乱擦了擦,然后立刻跑回料理台边,仰着小脸,大眼睛巴巴地望着外婆:“外婆!落落洗干净啦!可以帮忙啦!”
白雨看着小家伙那副“万事俱备只欠面团”的认真模样,忍不住莞尔。她转身从橱柜深处,变戏法似的搬出一个矮矮的、用光滑的枫木制成、边缘还雕刻着可爱小老虎图案的小板凳。
“来,站这里。”白雨将小板凳放在自己身边,示意落落站上去。
落落欢呼一声,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小板凳。瞬间,她的视野拔高了许多,平时够不到的料理台面此刻近在眼前!她兴奋地扭动着小身体,小翅膀扑扇得更欢了,蓝羽也跟着微微晃动了一下触角。
“看好了,落落,”白雨的声音带着一种教导的温柔,她重新拿起那团金黄油润的面团,放在撒了薄薄一层面粉的案板上,“做小饼干呢,要先让面团变得更听话。”她开始示范,双手轻柔地按压、推揉,动作流畅而富有韵律,“这样揉啊揉,面团会变得又软又滑,像落落的小脸蛋一样。”
落落看得目不转睛,小脸上写满了“看我的!”她伸出洗得白白净净的小胖手,学着外婆的样子,用力地按向案板上属于她的那一小块外婆分出来的小面团。
“噗叽!”
小面团非常不给面子。落落的小手刚一按下去,那软乎乎的面团就瞬间塌陷,边缘溢出的部分像史莱姆一样黏糊糊地沾满了她的小手指!完全没有外婆揉的那团那么“听话”!
“呀!”落落吓了一跳,赶紧想把手抬起来,结果面团像强力胶一样黏着她的手指,被拉扯出一条长长的、透明的面筋丝!她的小手使劲甩了甩,面团却顽固地粘着,甩也甩不掉!
“别急,小宝贝,”白雨看着外孙女手忙脚乱的样子,笑着握住她沾满面团的小手腕,“要用点巧劲儿,像这样……”她引导着落落的小手,带着她轻轻地将沾在手上的面团刮回案板,然后指尖沾了点干面粉,轻轻点在落落的小手指上,“沾点‘雪粉’就不黏啦。”
落落依葫芦画瓢,沾了干面粉再去揉,果然好多了!虽然动作依旧笨拙,小面团在她手里被揉捏得东倒西歪,一会儿被按成扁片,一会儿又被揪成奇怪的长条,但至少不再死死黏住手了。她的小眉头紧锁着,神情无比专注,仿佛在进行一项关乎世界和平的重大工程。
终于,在白雨的耐心指导下,落落的小面团勉强被揉成了一个不太规则的圆球。虽然表面坑坑洼洼,但小家伙己经非常有成就感了,小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小翅膀也跟着得意地抖了抖。
“好啦,现在我们要把它擀平,像这样……”白雨拿起一根小巧的、两头镶嵌着温润白玉的擀面杖,动作优雅地在她那团光滑的面团上来回滚动,很快擀出了一张厚薄均匀、光滑平整的面皮。
落落立刻被吸引了。她拿起外婆给她准备的、更小一号的、用轻巧云杉木制成的小擀面杖,学得有模有样。她的小胖手紧紧攥着擀面杖的两端,使出吃奶的力气,小脸憋得通红,对着她那个坑坑洼洼的面团狠狠压了下去!
“嘿咻!”
用力过猛!面团瞬间被擀成了一个极其不规则的、边缘破破烂烂的、薄厚不均的“面片地图”!最薄的地方几乎透明,厚的地方则像个小山包。
“外婆!落落擀平了!”落落却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兴奋地指着案板上那片“抽象派艺术”面皮,大眼睛亮晶晶地求表扬。
白雨强忍着笑意,温柔地点头:“嗯,落落真棒!擀得很……嗯……很有特色!来,现在用模子压出形状吧。”她拿出几个小巧精致的饼干模具,有星星、月亮、心形,还有一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头。
落落一眼就相中了那个小老虎头模具!“要小老虎!落落要做小老虎饼干!”她立刻抓过那个模具,迫不及待地按在了自己擀得乱七八糟的面皮上。
用力一压!再小心翼翼地揭开!
只见案板上,留下了一个……难以名状的面团轮廓。
虎头?勉强能看出个圆圆的轮廓。耳朵?两个歪歪扭扭的小凸起,一个高一个低。眼睛?位置倒是压出来了两个小坑,但其中一个坑大得离谱,几乎占了半张脸!鼻子?被压得扁扁的,贴在脸中间。嘴巴?咧开一个诡异的、如同被拉扯过的笑容。整体看起来,不像威风的小老虎,倒像一只被门夹了脑袋、表情惊恐的……外星生物!
“嗷呜!小老虎!”落落却对自己的作品无比满意,小脸上洋溢着巨大的自豪!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试图把这个“外星生物”从面皮上剥离下来。无奈她擀的面皮厚薄不均,边缘又破破烂烂,“小老虎”的“尾巴”(大概是老虎的后腿?)首接断裂,可怜兮兮地留在了案板上。
“呜……尾巴掉了……”落落看着手里那个缺了“尾巴”、造型更加诡异的“小老虎”,小嘴扁了扁,大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
“没关系,落落,”白雨赶紧安慰,递给她一个更简单的心形模具,“试试这个?这个容易些。外婆帮你把‘小老虎’尾巴接上。”她说着,指尖极其细微地萦绕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如同月华般清冷柔和的银白色光晕——凝光术。那光芒一闪即逝,精准地点在断裂的“尾巴”边缘和主体上。断裂处的面筋纤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瞬间软化、融合,眨眼间就完美地重新连接在了一起!甚至看不出丝毫痕迹!
落落没注意到外婆指尖那细微的光华,只看到外婆用手轻轻一抹,小老虎的尾巴就神奇地“长”回去了!她立刻破涕为笑,开心地拿起心形模具,继续她的“创作”大业。
很快,案板上摆满了落落的“杰作”:缺胳膊少腿的心形(边缘被撕破了);扁得像被踩过的月亮(擀得太薄);三只眼睛的星星(模具没压准位置,叠加了);还有那个经过外婆“妙手回春”后依旧表情惊悚、姿势别扭的“小老虎”。每一块都形状奇特,充满了后现代主义的抽象风格。面粉更是糊得到处都是,落落的小脸蛋上沾了好几道白印子,像只刚在面缸里打过滚的小花猫,鼻尖上还滑稽地顶着一小撮面粉。她的小翅膀边缘的白色绒毛也未能幸免,沾上了星星点点的“雪粉”,蓝羽似乎嫌弃这粉尘,悄悄飞高了一点,停在落落头顶的发髻上。
白雨看着这堆充满“童趣”的半成品,再看看外孙女那张糊着面粉、却写满期待和成就感的小脸,眼中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她小心地将落落的“作品”一一转移到铺着烘焙纸的烤盘上,和自己那些形状规整漂亮的小饼干放在一起,形成了鲜明而可爱的对比。
“好啦,小功臣,该让它们去‘太阳浴’里变香香啦!”白雨笑着,端起了烤盘。
烤炉就镶嵌在料理台一侧的墙壁里,并非凡物。炉膛内部并非普通的耐火砖,而是镶嵌着几块温润如玉、内部仿佛有橘红色火焰缓缓流动的奇异石头——火焰石。炉壁西周镌刻着复杂的银色符文,如同呼吸般明灭着微光。白雨没有使用柴火,她只是将烤盘小心地放入炉膛,然后伸出食指,指尖萦绕起一丝极其精纯、如同跳跃烛火般的金色光焰——那是她温和的妖火之力。
她指尖轻点炉壁上某个特定的银色符文。
嗡!
一声极其轻微的共鸣声响起。炉壁上所有的银色符文瞬间被点亮!柔和却稳定的银光流淌在符文之间,构成一个玄奥的阵法。炉膛内那几块火焰石如同被唤醒,内部橘红色的光芒骤然变得明亮、活跃!一股均匀、温和、如同春日暖阳般的热力瞬间充满了整个炉膛!银色的符文之光与火焰石的橘红光芒交相辉映,将整个烤炉映照得如同一个微缩的、光芒流转的魔法阵!
落落站在小板凳上,小手扒着料理台边缘,紫葡萄般的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发光的烤炉,小脸上满是惊奇:“外婆!炉子……炉子亮啦!像小太阳!”
“嗯,它在给落落的小饼干做‘魔法浴’呢。”白雨笑着解释,感受着炉内稳定的温度,“很快就能闻到香香的味道了哦。”
果然,没过多久,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浓郁黄油甜香、小麦焦香和一丝丝蜂蜜清甜的气息,如同最的小手,从烤炉的缝隙里丝丝缕缕地钻了出来,迅速弥漫了整个厨房!
“哇!好香好香!”落落的小鼻子用力地吸着气,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她的小翅膀因为兴奋而扑扇得更快,头顶上的蓝羽也跟着飞了起来,绕着那的香气来源盘旋。
白雨估算着时间,再次用指尖轻点符文。炉壁的光芒缓缓收敛,火焰石内部的橘红光芒也渐渐恢复平静。她戴上厚厚的隔热手套,小心地打开了炉门。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热烈的甜香混合着热气扑面而来!
只见烤盘上,白雨自己烤制的那些星星、月亮、心形和小老虎饼干,一个个呈现出完美的浅金黄色,边缘微微焦黄,散发着的光泽,形状规整漂亮,如同艺术品。
而落落的那一堆……
场面堪称壮观!
那个表情惊悚的“小老虎”,此刻己经彻底变成了一只焦炭色的“黑老虎”!原本就抽象的五官在高温下彻底扭曲变形,颜色黑得如同锅底,边缘还倔强地,散发着浓郁的焦糊味。那几块缺胳膊少腿的心形和月亮,有的边缘烤成了深褐色,有的中间却还是诡异的惨白,像是得了皮肤病。那三只眼睛的星星,更是有一半焦黑碳化,另一半顽强地保持着淡黄色,如同被陨石砸过。最离谱的是其中一块奇形怪状(大概是落落最后随手捏的)的饼干,首接从中间爆裂开来,像朵黑色的、充满怨念的花!
浓烈的焦糊味混杂在甜香中,显得格外突兀。
“啊!”落落看着自己那盘“杰作”,小脸上的期待瞬间垮塌,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小嘴扁了起来,“呜……落落的小饼干……变黑了……变成坏饼干了……呜……” 她的小肩膀耷拉下来,刚才的兴奋和自豪荡然无存,连头顶的蓝羽都飞回了她沮丧的小翅膀上,轻轻蹭了蹭她的绒毛,似乎在安慰。
白雨看着那盘惨不忍睹的焦炭饼干,又看看外孙女泫然欲泣的小脸,心中没有半分责备,只有满满的心疼和温暖的笑意。她放下烤盘,摘掉手套,蹲下身,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抹去落落小脸上沾着的面粉,声音温柔得如同春风拂柳:“谁说的?落落的小饼干只是……嗯……晒太阳晒得太热情了点!你看,它们多特别啊!每一块都是落落亲手做的,是独一无二的‘落落牌’小饼干!外婆觉得,它们一定比外婆做的还要香呢!”
“真的吗?”落落抬起泪汪汪的大眼睛,带着浓浓的怀疑和不自信。
“当然是真的!”白雨语气笃定,眼中满是鼓励,“不信?等外公和娘亲回来,让他们尝尝!他们肯定抢着吃!”
仿佛为了印证白雨的话,厨房门口传来了白皓那洪钟般的大嗓门和沉重的脚步声。
“嚯!什么味道这么香?!老远就闻见了!是不是我的宝贝落落小公主烤了小饼干?!”白皓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银白的胡子梳得一丝不苟(显然刻意整理过),穿着舒适的棕色宽袍,铜铃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馋意和期待。他一眼就看到了料理台上那两盘对比鲜明的饼干,目光精准地锁定了落落面前那盘焦黑碳化的“艺术品”,脸上的笑容瞬间更加灿烂(或者说,充满了视死如归的觉悟?)。
“哟!这黑乎乎……呃,这金灿灿的小饼干一看就是落落做的吧?有创意!有个性!外公最喜欢这种有‘深度’的!”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蒲扇般的大手毫不犹豫地、精准地捏起了那块焦炭“黑老虎”!他甚至没仔细看那扭曲的表情,首接塞进了自己那张大嘴里!
“嘎嘣!”
一声清脆得有些过分的碎裂声响起。
白皓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一秒。他那铜铃大的眼睛猛地瞪圆,腮帮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极致焦苦和诡异面糊味道的洪流瞬间席卷了他的口腔!那感觉,如同生嚼了一块烧糊的木炭外加半勺生面粉!他强大的咬合力甚至能听到饼干内部未烤透的面团被挤压发出的、粘牙的“噗叽”声!
“唔……”白皓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额角的青筋似乎都跳动了一下。但他硬生生凭借族长级的意志力,将脸上那瞬间的扭曲压了下去,强行挤出一个无比灿烂(甚至有点狰狞)的笑容,对着眼巴巴望着他的落落,竖起一根油腻腻(沾了焦灰)的大拇指,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好……好吃!香!真香!有……有嚼劲!落落真厉害!比你蜜爪阿姨烤得还……还够味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梗着脖子,仿佛吞咽的不是饼干,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他赶紧抓起旁边桌上白雨晾着的、还温热的蜂蜜花茶,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猛灌了好几大口,试图冲刷掉口腔里那可怕的余味。
落落看着外公“大快朵颐”的样子和那“灿烂”的笑容,小脸上瞬间多云转晴!大眼睛里的泪水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取代:“外公说好吃!”她的小翅膀也跟着欢快地扑扇起来,蓝羽也重新飞起,绕着外公的脑袋好奇地飞了一圈。
就在这时,白灵也闻香而来。她换上了一身素雅的浅金色便装,金色的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更添几分慵懒风情。她走进厨房,目光先是被那盘焦炭饼干吸引,微微一怔,随即看到父亲那还在“回味无穷”的表情和女儿期待的小脸,瞬间了然于心。
她优雅地走到料理台前,目光温柔地落在落落身上:“落落给娘亲也做了小饼干吗?”
“嗯嗯!”落落用力点头,小胖手指着盘子里一块边缘焦黑、中间惨白、形状像被踩扁的蘑菇的饼干,“这个!落落做的!给娘亲!”
白灵看着那块充满“挑战性”的饼干,金珀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满满的温柔和笑意。她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拈起那块饼干。动作优雅得如同在拈起一朵带刺的玫瑰。
她将饼干送到唇边,极其秀气地、轻轻地咬了一小口。
落落屏住呼吸,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娘亲。
白灵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那一小口饼干,外层是极致的焦苦,内里却是粘牙的生面糊感,味道堪称灾难。但她细长的眉毛只是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随即舒展开来。她细细地咀嚼着,仿佛在品味世间最顶级的珍馐,然后缓缓咽下。
她低下头,看着女儿紧张又期待的小脸,绝美的脸上绽放出如同融化暖阳般的温柔笑容,声音轻柔而真挚:“嗯,娘亲尝到了……阳光的味道,青草的香味,还有……落落小手心里最甜的魔法。”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落落沾着面粉的小鼻尖,“这是娘亲吃过,最特别、最好吃的饼干。”
“真的吗?”落落的小脸瞬间亮了起来,如同被点亮的小太阳!巨大的幸福感和成就感瞬间淹没了她!她再也不怀疑自己饼干的“美味”了!
“落落也要吃!”她兴奋地抓起盘子里一块烤得最惨不忍睹、黑得如同煤球、还裂着大口的“饼干”,毫不犹豫地塞进了自己嘴里!
“嘎嘣!”
“唔……”落落的小脸瞬间皱成了一团!紫葡萄般的眼睛瞪得溜圆,小嘴因为极致的焦苦和生面糊的怪异口感而张得大大的,差点首接吐出来!
“噗……”白灵终于忍不住,偏过头,发出一声极轻的、压抑不住的笑声,肩膀微微耸动。
“咳咳……”白皓也赶紧用拳头抵着嘴,假装咳嗽,掩饰自己扭曲的表情和喉咙里翻涌的焦糊味。
只有白雨,看着外孙女那皱成包子的小脸,再看看女儿和丈夫那精彩纷呈的表情,眼中盈满了温柔而无奈的笑意。她拿起一块自己烤制的、散发着甜香的金黄色小老虎饼干,轻轻掰下一小块,塞进落落因为苦涩而张大的小嘴里。
香甜酥脆、带着完美黄油和蜂蜜风味的饼干瞬间在舌尖化开,驱散了那可怕的焦糊味。
落落皱成一团的小脸慢慢舒展开来,她嚼着外婆给的美味饼干,大眼睛困惑地眨了眨,看看自己手里剩下的“黑煤球”,又看看娘亲和外公。她的小脑袋似乎有点转不过弯来:明明外婆给的这么好吃,为什么娘亲和外公会说自己的“黑煤球”也好吃呢?还说是“最甜”的?
不过,这小小的困惑很快被巨大的喜悦和“我超厉害”的自豪感冲散了。她看着外公又“英勇”地抓起一块焦炭饼干塞进嘴里(这次学乖了,只咬了一小角),看着娘亲温柔地拿起另一块“艺术品”小口品尝(虽然表情依旧完美无瑕,但吞咽的动作明显加快了些),小胸脯挺得高高的,小翅膀得意地扑扇着,仿佛自己真的做出了绝世美味。
她自己也再次鼓起勇气,小口小口地啃着自己那块“黑煤球”,虽然小脸依旧时不时皱一下,但更多的是“我做的!好吃!”的坚定信念。蓝羽停在她沾着饼干碎屑的小翅膀上,安静地收拢了翅膀。
厨房里,浓郁的焦糊味与甜香奇妙地交织着。阳光透过窗户,温柔地洒在料理台上那盘惨不忍睹却满载童真的“落落牌”小饼干上,洒在努力吞咽、眼角微微抽搐却依旧努力微笑的白皓脸上,洒在优雅品尝、金眸中盛满温柔纵容的白灵身上,最后,也洒在满身面粉、小脸像只花猫、却笑得比蜜还甜、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棒小厨师的落落身上。
白雨看着眼前这温馨得有些滑稽的一幕,拿起一块落落烤的、勉强能看出心形轮廓(虽然焦了一半)的饼干,轻轻咬了一口。那混合着焦苦和生面糊的怪异味道在舌尖弥漫开,她却细细地咀嚼着,仿佛品尝着世间最珍贵的味道。因为,这味道里,有阳光,有青草,有面粉的微尘,有笨拙的小手留下的温度,更有一种名为“落落的爱”的、独一无二的甜蜜。这甜蜜,足以让任何苦涩都变得微不足道。她咽下饼干,眼角的笑纹,在午后的阳光里,盛满了无言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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