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辉山谷的午后，阳光仿佛被山林间的绿意滤过，变得温吞而慵懒。空气中浮动着草木蒸腾的暖香，几缕淡金色的光柱穿透层层叠叠的巨叶，在铺满柔软苔藓和发光小蘑菇的林间空地上投下斑驳跳跃的光点。白落落光着小脚丫，踩在厚实绵软的苔藓上，像只轻快的小鹿，朝着山谷深处那永不疲倦的歌声奔去。
“叮叮咚咚……哗啦啦……”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如同无数颗细小的水晶风铃在微风中碰撞，又像最灵巧的指尖拂过古老的竖琴琴弦。清冽、空灵、带着一种能安抚心灵的韵律，穿透了午后的宁静。
穿过最后一片垂挂着银色藤蔓的树丛，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不算宽阔、却异常清澈的小溪，如同一条流动的、镶嵌在山谷翡翠底色上的银练，蜿蜒流淌。溪水纯净得能一眼望见水底斑斓的鹅卵石——奶白色的、浅粉色的、带着金色细纹的、如同凝固了彩虹碎片的……它们被水流温柔地打磨得圆润光滑，静静地躺在溪床上。清澈的溪水欢快地流过这些五彩的石子，撞击、跳跃，发出清脆悦耳、连绵不绝的“叮咚”声，如同大自然的精灵在轻声歌唱。溪水上方，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在阳光的折射下，偶尔闪过细碎的七彩光晕。
溪畔，生长着几块被水流冲刷得平坦光滑的大青石，边缘覆盖着的、如同翡翠绒毯般的青苔。
这里就是落落最爱的秘密基地——“会唱歌的小溪”。
“小溪流！落落来啦！”落落欢快地喊了一声，紫葡萄般的眼睛亮晶晶的。她几步跑到最大、最平坦的那块青石边，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青石被午后的阳光晒得暖融融的，触感温润。她踢掉脚上那双用柔软藤蔓编织的小凉鞋（刚才在苔藓上跑时嫌碍事脱掉了），任由温暖的石面熨帖着她微凉的小脚心。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舒服地盘起小短腿坐好，背后那对毛茸茸、雪白带金纹的小翅膀也放松地收拢着，雪白的绒毛边缘，几缕被“紫星宝浆”染上的淡紫色痕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像几道神秘的小小勋章。蓝羽则轻盈地从她的小翅膀上飞起，悬停在一块半露出水面、长着几株翠绿水草的鹅卵石上，翅膀微微扇动，似乎在感受水汽的清凉。
潺潺的溪水就在她眼前不足一尺的地方流淌而过，那清脆悦耳的“歌声”仿佛就在耳边低语。清凉的水汽扑面而来，带着山林间最纯净的气息，瞬间驱散了奔跑带来的微热。
落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脸上洋溢着一种回到老友身边的轻松和惬意。她伸出小胖手，用指尖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碰了碰近处流动的溪水。
“嘶……好凉！”冰凉的触感让她缩了一下手指，随即又咯咯笑起来。她不再触碰，只是把小手虚虚地悬在水面上，感受着水流带起的、带着凉意的微风拂过指缝。
“小溪流，”她看着眼前不断流淌、变幻着光影的清澈水流，紫葡萄般的眼睛亮亮的，声音带着点孩子气的认真和分享秘密的兴奋，“你今天唱的歌好好听呀！比昨天雷岩叔叔吼的号子好听多了！”
溪水叮咚，欢快地流过一块凸起的石头，激起一小簇细碎的白浪，发出更响亮的“哗啦”声，仿佛在回应她的夸奖。
落落开心地晃了晃小脚丫，小身子微微前倾，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分享惊天大秘密的郑重：“小溪流，我告诉你哦，落落今天……做了一件‘大事’！”
她的大眼睛警惕地左右瞟了瞟，确认西周只有哗哗的水声和偶尔的鸟鸣，才用气声，神秘兮兮地继续说道：“落落……偷偷……吃了外公藏起来的一颗糖！”
说完，她的小脸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紫葡萄般的眼睛里闪烁着既兴奋又带着一丝小小愧疚的光芒。她下意识地用小手捂了捂自己的小嘴，仿佛那偷来的甜味还在舌尖残留，又怕被无处不在的外公听见。
“就是……就是那种包着金色糖纸，圆圆的，闻起来像……像太阳晒过的蜂蜜！特别特别甜！”她努力地描述着，小舌头还舔了舔嘴唇，回味着那美妙的滋味，“外公把它藏在……藏在……”她刚想说出口，又猛地捂住了嘴，大眼睛滴溜溜转着，做贼心虚般地再次确认周围没人，才凑得更近，几乎是贴着水面，用更小的气声说：“藏在他那个有老虎头的大柜子最下面，那个小木头盒子的夹层里！落落……落落是帮蓝羽找发光的露珠时‘不小心’发现的！”
她一边说，一边紧张兮兮地看着溪水。仿佛眼前流淌的不是水，而是一个最值得信赖、绝不会泄密的老朋友。
就在她话音刚落，分享完这个“惊天秘密”的瞬间——
噗通！
一声极其轻微的落水声。
落落只觉得手心一滑，指尖那点刚才在青石边缘无意蹭到的、极其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饼干碎屑（来自昨天她烤焦的“杰作”），被她过于兴奋的小手一抖，掉进了清澈的溪水里！
那点深褐色的碎屑在清澈的水中格外显眼，如同一颗小小的陨石，缓缓下沉。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碎屑即将触碰到水底一块奶白色鹅卵石的瞬间，原本平滑流淌的溪水，在碎屑落点周围，极其突兀地、无声地泛起了几圈小小的、圆润的涟漪！
那涟漪并非水流自然撞击产生，而是如同有生命般，从落点中心一圈圈均匀地、温柔地扩散开去！水波荡漾，将那块奶白色的鹅卵石和周围几块彩色石子温柔地包裹、摇晃。清澈的水面倒映着树影和阳光，被这突如其来的涟漪搅碎，闪烁着细碎迷离的光斑。
“啊！”落落惊喜地低呼一声，紫葡萄般的眼睛瞬间睁得溜圆！她看着那几圈温柔扩散的涟漪，小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兴奋，“小溪流！你听到啦？！你在回答落落对不对？！”她的小手激动地拍打着温热的青石面，“你也觉得落落很厉害，对不对？外公藏得那么深都被落落找到啦！”
溪水依旧叮咚流淌，但那几圈小小的涟漪仿佛带着某种无声的鼓励和默契。
落落完全被这“回应”鼓舞了！巨大的分享欲如同开闸的洪水。她索性把两只小脚丫都伸进了清凉的溪水里，感受着水流温柔的冲刷。小翅膀在背后也愉快地轻轻扑扇着，带起点点微风。
“小溪流，落落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她晃悠着小脚丫，溅起小小的水花，声音带着点小得意，“昨天青叶爷爷教落落种的小月光草，昨天晚上真的发光啦！亮亮的，像个小灯笼！落落给它起了名字，叫‘小光光’！比云杉爷爷给的木雕小鸟还亮一点点！”她伸出小拇指，比划着“一点点”。
溪水流过她脚丫时，似乎绕开了她的小脚趾，带起一股更清凉的旋涡，发出“咕噜”一声轻响，像是一个赞许的回应。
“还有还有！”落落越说越兴奋，小脸因为激动而红扑扑的，“彩云阿姨给落落织的小毯子，超级——超级——软！像抱着暖暖的云！落落昨天晚上抱着它睡觉，梦到自己真的在云朵里飞呢！比外公的飞天大老虎飞得还高！”她的小胳膊张开，做出飞翔的姿势。
溪水哗啦啦地流过一块斜插入水中的扁平青石，水声骤然变得清脆响亮，如同为她精彩的梦境鼓掌。
“不过……”落落兴奋的声音忽然低落下来，小脑袋也微微垂下，小脚丫在水里无意识地搅动着，带起小小的水花。她的小手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小翅膀边缘那几缕淡紫色的“勋章”，声音带着点小小的委屈，“蜜爪阿姨说……落落烤的小饼干……有点点……焦焦的……”她顿了顿，小嘴扁了扁，似乎在回忆那可怕的焦糊味，随即又立刻扬起小脸，大眼睛里充满了自我肯定，“但是！外公和娘亲都说好吃！特别好吃！他们吃了好多呢！”她用力地点着小脑袋，仿佛在说服小溪流，也说服自己。
溪水在她脚边打着旋儿，带起几片随波逐流的嫩绿小叶子，叶子旋转着，像在跳一支无声的安慰之舞。
落落看着那旋转的叶子，小脸上的委屈瞬间消散了，重新被阳光般的笑容取代。她弯下腰，小胖手在清澈的溪水里摸索着，很快就捞起一块心形的、带着淡淡粉色纹路的鹅卵石。石头触手温润，被水流打磨得光滑无比。
“小溪流，你看！落落捡到一颗小心心！”她把石头举到眼前，对着阳光照了照，粉色的纹路在光线下显得更加柔和美丽，“送给你！谢谢你听落落说话！你是落落最好的朋友！”她说着，小手一扬，将那颗心形的鹅卵石轻轻地、郑重地放回了溪水中水流最平缓的一处。
心形石头沉入水底，稳稳地落在几块奶白色鹅卵石之间，粉色的纹路在水波的折射下轻轻晃动，如同一个无声的微笑。
落落看着水底那颗“小心心”，满足地笑了，露出两个甜甜的小梨涡。她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着，小脚丫在清凉的溪水里轻轻晃悠，听着耳畔永不停歇的、如同精灵低语的溪流歌声。阳光暖融融地洒在她身上，小翅膀的绒毛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蓝羽从鹅卵石上飞起，轻盈地落在她的肩头，细长的触角轻轻触碰她的脸颊。
时间仿佛在这潺潺的水声和温暖的阳光里变得缓慢而粘稠。落落小小的身体完全放松下来，依偎着身下温暖的青石，眼皮开始变得沉重。她看着眼前不断流淌、闪烁着细碎光芒的溪水，听着那叮咚悦耳的歌声，意识渐渐模糊，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像只打盹的小奶猫。
就在落落迷迷糊糊，几乎要枕着溪流歌声进入梦乡时，她小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红色的口袋——那里鼓鼓囊囊的。她半眯着眼睛，小手摸索着伸进口袋，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揉得有些皱巴巴的金色糖纸。
是那颗偷来的糖的包装纸！她一首舍不得扔。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正好落在她手心那张皱巴巴的金色糖纸上。糖纸反射出耀眼的、如同液态阳光般的璀璨光芒，晃得她眯了眯眼。糖纸上，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那颗糖果的、混合着蜂蜜和阳光的甜香气息。
看着这张糖纸，落落的小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分享秘密的兴奋和小小的愧疚。她完全忘记了刚才的困倦，再次凑近流淌的溪水，小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分享欲。
“小溪流，”她晃了晃手中那张闪闪发光的金色糖纸，声音很轻，带着点奶气的神秘，“你看！这就是那颗糖的‘衣服’！金闪闪的！像不像外公的胡子在太阳底下发光？”她的小手指了指糖纸，又比划了一下，“糖糖……可甜可甜啦！比蜜爪阿姨所有的甜甜饼加起来还要甜！落落……落落只吃了一小口……真的！就一小口！”她伸出小拇指，强调着“一小口”，但大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却暴露了那“一小口”带来的巨大满足感。
“剩下的……”她的小脸微微泛红，声音更低了，带着点心虚，“落落藏起来啦！藏在一个……一个特别特别秘密的地方！连蓝羽都找不到！”她说着，还得意地瞥了一眼肩头的蓝羽。蓝羽似乎对她藏东西的本事表示怀疑，左边的翅膀（带着银色河流疤痕）轻轻扇动了一下。
她一边说着，一边无意识地用小手揉捏着那张金色的糖纸，指尖沾上了一点糖纸上残留的、极其粘腻微小的糖渍。她的小手刚才在溪水里玩过，还带着水珠，此刻揉捏糖纸，那点微小的糖渍便沾在了她的小手指上。
“外公他……他找了好久呢！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像……像找不到骨头的大狗狗！”落落想到外公早上抓耳挠腮、到处翻找的样子，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小肩膀一抖一抖的，完全沉浸在分享秘密的快乐中，“他肯定想不到，落落把糖糖藏在……”
就在她说到最兴奋处，小手得意地挥动了一下——
指尖那点沾着糖渍的水珠，随着她挥手的动作，被甩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啪嗒”一声，正好落在了溪畔的泥土上，离溪水只有寸许的距离！
那点糖渍混合着溪水，在深色的泥土上格外显眼，像一小滴凝固的琥珀。
“……”落落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看着泥土上那一点小小的、金黄色的“罪证”，小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转而变成了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惊慌！紫葡萄般的眼睛瞪得溜圆，小嘴微张，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她的小翅膀也紧张地绷紧，蓝羽似乎感觉到了气氛不对，立刻从她肩头飞起，警惕地悬停在半空。
完了！被发现了！小溪流会不会告诉外公？会不会告诉娘亲？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小小的身体！她下意识地就想伸出小爪子去抹掉那点“罪证”！
就在她的小手即将碰到那点泥土上的糖渍时——
“落落？”
一个温柔似水、带着一丝疑惑的声音，如同清泉流淌，在她身后不远处响起。
落落的小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她伸出去的小手僵在半空，小脑袋极其缓慢地、带着“咔咔”声向后转动。
只见外婆白雨正站在溪畔的小径上，手里提着一个用细藤编织的、小巧精致的花篮。篮子里装着几朵刚刚采摘的、还带着露珠的月光草和几片散发着清香的银边薄荷叶。她显然是准备来溪边取些清水回去插花或泡茶。
白雨穿着素雅的白色细麻长裙，银发如瀑，用玉簪松松挽着。午后的阳光勾勒着她温婉娴静的轮廓，眼角的笑纹里盛着暖意。她看着青石上僵硬的、如同受惊小兽般的外孙女，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不解：“一个人在这里玩水？怎么这副表情？像只偷吃了灯油被抓住的小老鼠？”
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扫过落落僵在半空的小手，顺着她惊慌失措的视线，落在了溪畔泥土上那一点极其微小、却异常醒目的金黄色糖渍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
溪水依旧叮咚流淌，声音在落落此刻听来却如同震耳欲聋的鼓点。她的小心脏砰砰狂跳，几乎要冲破胸口！紫葡萄般的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小嘴扁了起来，眼看就要“哇”地哭出声！她的小翅膀紧紧收拢，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看不见的小球。完了！真的被发现了！还是被最温柔也最聪明的外婆发现了！她会不会告诉外公？外公会不会再也不让落落坐飞天大老虎了？
然而，预料中的温和询问或轻微的责备并没有到来。
白雨的目光在那点小小的糖渍上停留了大约一息的时间。她那温婉的脸上，表情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那双灰蓝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极其细微的笑意涟漪一闪而过，快得如同阳光下的露珠，转瞬即逝。随即，她的眼波如同最深沉的古潭，恢复了惯有的温柔宁静。
她仿佛根本没有看见那点“罪证”，目光平静地移开，重新落回落落惊慌失措的小脸上。她的唇角甚至微微弯起了一个更加柔和的弧度，声音如同拂过柳梢的春风，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水凉，别玩太久，当心小肚子着凉。外婆摘了些月光草，回去给你编个小花环，好不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走到溪边。她没有去碰落落，也没有去看那点泥土上的糖渍，而是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对着溪水轻轻一招。
嗡！
空气中响起一声极其细微、如同琴弦拨动般的轻鸣。
一股清澈的溪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如同一条温顺的银色小蛇，从溪流中袅袅升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柔美的弧线，精准地、无声地落入了白雨手中那个小巧的藤编花篮里！水流注入盛着月光草和薄荷叶的花篮底部，没有溅起一丝水花，如同被海绵瞬间吸收，只留下花草叶片上滚动着更加晶莹剔透的水珠。
做完这一切，白雨提着清香的藤篮，对着依旧僵在青石上、小脸上写满“我是谁我在哪”的落落，温柔地笑了笑：“早点回来，小花猫。”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落落沾着饼干碎屑的衣襟和鼻尖上那点早己干涸的面粉痕迹，随即不再停留，转身踏着轻盈的步伐，沿着来时的林间小径，翩然离去。银白色的长发在身后流淌，如同流动的月光。
首到外婆那温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树影婆娑的小径尽头，落落才像被解除了定身咒，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她的小身体软软地瘫坐在温热的青石上，后背惊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小心脏还在噗通噗通狂跳。
“吓……吓死落落了……”她小声嘟囔着，小手拍着自己的小胸脯。
她心有余悸地看向溪畔泥土上——那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金黄色的糖渍？
只见那点小小的“罪证”所在的位置，泥土的颜色似乎比其他地方深了一点点，显得更加。而刚才外婆引水注入花篮时，那一道水流划过的轨迹末端，似乎……似乎正好经过了那里？一股极其微弱、带着溪水清冽气息的感，正从那里悄然散发出来。
是……是溪水！是小溪流！它帮落落把“证据”冲走了！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落落！她猛地看向眼前依旧叮咚流淌、清澈见底的小溪，紫葡萄般的眼睛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感激！
“小溪流！是你！是你帮落落！”她激动地叫出声，小手指着那片的泥土，又指了指流淌的溪水，“你把落落的‘小秘密’藏起来啦！像落落藏糖糖一样！”她的小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小翅膀在背后兴奋地扑扇着，带起一阵小小的风。
溪水哗啦啦地流过那块她投入心形鹅卵石的平缓处，水流温柔地拂过那颗粉色的石头，带起几圈小小的、圆润的涟漪，如同无声的微笑和确认。
清凉的水汽温柔地包裹着她，溪流的歌声叮咚悦耳，如同最温柔的安抚和承诺。阳光暖融融地洒在她小小的身体上，将她的影子温柔地拥抱着，印在身下温润的青石和潺潺的流水之中。蓝羽重新飞落回她的小翅膀上，安静地收拢了翅膀。
落落看着那不断扩散又消失的涟漪，看着水底那颗承载着她心意的心形石头，小脸上绽放出如释重负又无比灿烂的笑容。她不再说话，只是将小身体更深地依偎进温暖的阳光里，小脚丫在清凉的溪水里惬意地晃悠着，小脑袋枕着自己的胳膊，紫葡萄般的眼睛满足地眯了起来，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安静的阴影。溪流的歌声仿佛化作了最温柔的催眠曲，带着水汽的清凉和阳光的暖意，轻轻拍打着她的意识堤岸。
她的小手无意识地攥紧了口袋里那张皱巴巴的金色糖纸，嘴角弯起一个甜甜的、带着点小小狡黠的弧度，在信任的溪流歌声中，安然地沉入了梦乡。梦里，金色的糖纸化作小船，载着她和蓝羽，顺着会唱歌的小溪流，漂向一个只有甜蜜和溪水低语的秘密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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