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无想寺遇心佛之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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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无想寺遇心佛之顿悟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若心动,人便妄动,伤其心、痛其骨,由此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一苇大师看着小政,语重心长地说道:“嘉胤,你离大彻大悟已经不远了。心中若有佛,何处不深山。为师体谅令堂大人的舐犊之情,准你提前还俗。剩下的罪孽,为师帮你消散。不过中秋过后,你再去禅院九九八十一天,为师传你无想寺武功心法,也不枉你我师徒一场。” 小政听了,泪流满面,颤抖着声音问道:“师傅,您不要我了吗?我已明白自已的过错,今后绝不再犯。” 一苇大师微微摇头,说道:“佛曰:种如是因,种如是果,一切唯心造。嘉胤,你不必再谈,为师这就告辞,三日后在藏经楼等你。” 说罢,便转身踱步出房门。

此时,王员外赶忙抢步拦在前面,说道:“大师傅,斋饭业已备好,请禅师用斋。” 一苇大师摸了摸肚皮,说:“嗯,也好。” 餐后,一苇大师执意告辞,王员外父子苦留不住,只得目送禅师离去。

三日后清晨,天刚蒙蒙亮,小政就来到了无想寺藏经阁前。看门僧人早已起来,将庭院打扫得一尘不染。见小政进来,双手合十道:“小师叔好早呀,老祖宗在楼上等你。” 原来一苇大师已过古稀之年,手下原有八大弟子,分别是嘉善、嘉良、嘉礼、嘉义、嘉仁、嘉智、嘉信、嘉勇。最大的嘉善已过花甲之年,最小的嘉勇也近半百。这八大弟子尽得大师真传,早就是武林中成名的人物,每人手下都有十几个徒子徒孙。这些徒子徒孙的年纪基本上都比小政大,今天早上负责看门的是嘉善的弟子禾金,他今年已过而立之年,虽然年岁比小政大不少,武功、修为更是高出小政一大截,但见到小政,还是笑着喊了声 “师叔”。不过,他打心眼里根本瞧不起小政,心想:这不就是个白面小生?手无缚鸡之力,若没家里人撑着,恐怕连碗饭都吃不上,哪里有机会站在这里?这种人给我当徒弟都不够,真不知道老祖宗怎么就看上他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禾金脸上却依旧笑容满面。小政几步走到楼上,见一苇大师盘腿坐在蒲团上,赶忙跪下施礼。大师双目微睁道:“嘉胤免礼。为师本想用三年时间将本门武功尽数传你,但现在只有短短的八十一天,为师会努力教,也希望徒儿你认真学,能学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你过来坐在我的身边,我授你本门内功心法。本门武功称作‘无想神功’,是本门第一代掌门玄丰长老创造的,主要分为落花无情掌和无想剑。落花无情掌分为十八式,流水无情九式,落花无意九式,共十八式。这十八式每式又分十招,共计一百八十招。这套掌法行云流水、潇洒自如,而掌法的精妙,完全靠内力来驱动。虽然这一百八十招招招精妙无比,但离开内功的支持,也只能拍拍苍蝇。现在开始跟我一起演练‘无想神功’第一式,气沉丹田。” 小政在大师边上盘腿坐下,跟随一苇大师练起了神功。不练不知道,一练不得了,这王小政天生就是一块练武的材料,天资聪颖,一点就通。没过几日,便打通筋脉,内力大增。一苇大师心里暗暗称奇,心想:还真没看错人,将来无想神功的发扬光大,恐怕要靠这小子。

接下来练习掌法。这套掌法是当年玄丰长老因感情受挫,万念俱灰,来到金陵城结庐出家后,集众家所长创出的。玄丰长老本身就是个武学奇才,所有武功招数过目不忘,年少时曾得到武当派创始人张三丰指教,研习了少林武当的全套武功。后来在秦淮河畔认识了一位美丽的青楼女子,两人卿卿我我,玄丰把整个身心都投入了进去。可不久钱花完了,老鸨带人找来,青楼女子因为惧怕,也变了脸,将玄丰赶了出去。玄丰又急又气,当时就病倒在客栈之中。三个月后,他又去寻找那女子,早已人去楼空。他发疯般跑遍了秦淮河边的各个秦楼楚馆,那女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但玄丰是个痴情的汉子,心想心上人儿或许只是暂时离别,不久还会再来。于是他在金陵城边寻了块空闲土地,搭建了一个茅草棚,过起了自耕自食的日子。他身强力壮,开荒种地难不倒他,几年下来也积累下一定的财富。这期间,他经常回去等待心中的女神,期待能重新相见,但那心上的人儿却再也没有了音讯。于是在万念俱灰间,咬咬牙将自已居住的地方改建成寺庙,取名无想禅寺,自已剃度出家当了和尚,用以告诫自已要放下这段情,忘记这份情。然而,人虽然出了家,心中的思念却并未减少丝毫。为了排遣心中的悲苦,他结合少林、武当的功夫创造了 “无想神功”“落花无情掌”“无想剑”,就是为了忘记这段感情。

一苇大师自小便出家为僧,对感情一事犹如白纸,哪里能够体会到男女情感中的那种刻骨铭心的心痛。由他来教小政,就像照着老虎去画猫,一点感觉都找不到。小政刚刚成年,更没有这种感受,师傅教什么,他就练什么。一套好好的无情掌,愣是被打出了喜剧色彩。玄丰大师创造的无想剑以内功为基础,用招招看似并不关联的招式演练出无情、无我、无欲,最终达到无想境界。达到无想,即已练到最高境界,顺手一挥就能伤人于无形。自玄丰长老后,还没人练成。一苇大师在所有后辈中练得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却也仅仅只练到五到六层。但就这五、六层之功,也已是纵横四海,难遇敌手。大师年岁已高,自认为这辈子再也不能练就此功,其他八大弟子不是岁数太大,就是天资不够,所以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小徒身上,真心期望小政能练就神功,将本门功夫发扬光大,他到天国也无愧于本派的列祖列宗。

转眼就到了约定小政还俗的日子。那天清晨,王员外夫妇早早来到无想寺,等待着把儿子接回家里。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山门开启。原来小政跟一苇大师经过九九八十一天的训练,武功已初见成效。大师为了给小政树立威信,特别召集全寺僧人进行武功考核,第三代、第四代弟子全部参加。一苇大师率嘉善等八大弟子做评审,决出前五名弟子挑战小政。如果小政胜,可立即下山回家,三年后回来再办还俗手续;如果被任何一名挑战者击败,则不予下山,回炉再练。考核开始,各人自找对手,一苇等九人在一边评判。很快就决出了五大高手,他们分别是嘉善的弟子禾金、禾铁,嘉信的弟子禾甲、嘉智的弟子禾巽以及第四代禾金的弟子万天。一苇把五大高手及小政叫到场中,拿手指着小政对五人说:“此人你们一定都认得,他是老纳的关门弟子,分别是各位的师叔或师爷。不错,他叫嘉胤,各位都应该尊重他,但今天除外。自古赛场无父子,各位该怎么打就怎么打,但大家都是同门,不准暗下死手,点到为止。老纳与各位的师傅在此评判,若有违反,取消资格。凡击败嘉胤者,赏全新僧袍一领,赐银十锭。”

听了这话,禾金、禾铁、禾甲、禾巽、万天围着小政摩拳擦掌,个个心里都在想:打这个花花公子小白脸,不就是抬个手、踏个脚的事情?脸上却都含着笑看着小政。只有禾金不屑一顾地对一苇大师及诸前辈说:“呵呵,这样不好吧,小师叔(爷)皮薄肉嫩,哪里经得住咱们这些粗人的拳脚?我们三拳二脚还不拆了他的骨头。老祖宗您还是收回成命吧。”“放肆!” 嘉善喝道,“老祖宗让你打,你就打,啰啰嗦嗦地想干什么?” 禾金这才朝着小政拱手笑道:“呵呵,嘉胤小师叔,我可要得罪了。” 小政听到这话,就像没听见一样,面无表情地立在原地。禾金见此,对万天努努嘴,万天会意,走上前来施个礼说:“请师叔祖恕罪,晚辈得罪了。” 说着,一招罗汉拳里的黑虎掏心直捣小政胸口,意欲一招制敌,结束战斗。说时迟,那时快,眼见拳头挟着风声离小政胸口只有二寸远的时候,只见小政侧步一滑,避开拳,顺手一记无情掌中的落花流水,直拍在万天的后背之上。幸好没使内力,否则早就横尸当地了。但万天根本没理会这,一回身一招冲天炮又朝小政下巴击来。小政摇了摇头,不慌不忙地避开拳,使了招自作多情,牵过万天的臂膀,猛地一发力,万天顿时被送出了几丈远,站立不住,跌坐在地上。小政连忙走过去伸手拉他,嘴里说:“对不起,对不起,摔痛了吧?” 万天涨红了脸说:“谢师叔祖手下留情。”

禾金见徒弟不是对手,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走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小师叔,我来领教领教,还望师叔不吝赐教喔,哈哈哈哈。” 嘴里一边说着,人也没闲着,抬腿就是一招浪子踢球,照着小政的小腹就踹了过来。这一脚力大势猛,若被踹着,哪里还会有命?小政恼他不懂规矩,几次三番出言不逊,同时也想试一下自已的功夫,于是将真气灌于右足,也来了一招浪子踢球。二人的脚砰地一声撞在一起,双方各退五步。

禾金没想到小政会有这么强大的内力,惊讶地看了一眼,心想:看来这小白脸也不白给呀,我得小心应付,别让他占了便宜。心里这样想,嘴里却一点也不肯吃亏,他笑着说:“唉哟喂,小师叔,你使这么大劲欺负人呀?” 小政没吱声,他和禾金硬碰硬后,信心陡增。他觉得这禾金练了十几年也不过如此,自已在内功修为上丝毫不比他差,于是向禾金招了招手,示意他继续。禾金嘿嘿一笑,举掌便打。他使的也是无情掌中的招数,二人你来我往,斗了七、八十个回合,未分胜负。禾金越斗越烦躁,他觉得自已穷十几年的功力竟然连一个才练几十天的小毛孩都拿不下,这也太丢人了。小政呢,越斗心越定,他认为自已除了招式熟练程度差一点外,其余并不比禾金差,只需稍微努力一下就能将其击倒。这样一来,两人的差距就显现出来了。

打着打着,禾金突然一招野渡无人舟自横,连臂带掌狠击小政颈项,力能开碑。人的颈项本是人体最薄弱的区域,这处若被击到,必死无疑。小政赶忙低头缩脑,回一招风自飘零水自流,避开招,提腿踹向对方膝盖。禾金见势不好,赶紧使一招秋风不知落叶意,身体往后连纵三步。却没料到脚下有块石头,小政见他急往后纵,刚想提醒他注意脚下,却已来不及了。禾金一下摔在地上,脑袋磕了个巨大的包,狼狈不堪。他翻身爬起,还欲再斗。嘉善大喊道:“禾金,你都这样了还不认输?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禾金这才罢手,立在边上忿恨不已。禾铁、禾甲、禾巽见禾金师徒均已败北,又觉得师傅、师祖有偏向嫌疑,心想:何不顺水推舟算了。于是各自拱手道:“嘉胤师叔,武功精湛,非我等几人可以考量,我们并非对手,还望师父、师祖明察。”

小政听罢,连连拱手说道:“禾金的功夫比我好,我只是一时侥幸罢了。承蒙各位抬爱,在下感激不尽。” 这时一苇大师说道:“嘉胤,你讲得还真不错。论真实的功夫,你确实不一定是禾金及禾字辈师侄们的对手。但以你短短八十一天的研修,竟然达到如此高的功力与水平,这是他们谁也做不到的。这证明你既有很好的天赋,也认真努力了。为师很欣慰,希望无想门下弟子都能向嘉胤好好学习,要刻苦努力,为寺争光。嘉胤即日起,为师准你三年时间去游历名山大川,将无想神功发扬光大。但是,你身在江湖,还要谨记自已的身份,要与人为善,切不可与奸人为伍,屠杀生灵。为师年齿已高,无想派的辉煌还要靠在座各位的努力。我们无想派自玄丰大师创立,数百年来在各位先贤大德的努力和维护下,已从当年的二间草庐发展到目前的江南第一丛林。但在武林之中,我们无想派的声势却日渐式微,这是我的错。我们过度重视佛学思想的传播,而忽略了武学理论的培养。我宣布自即日起,无想寺一应僧众每日睡前加练一个时辰武功,违者按寺规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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